人没有放过她,继续唠唠叨叨:“好女不二嫁,最好是从一而终,若是林思虞对你有意,你对他有情,那么你们俩再凑到一处也不是不行啊。” “若是要与他爹娘长久相处,我反正是不会同意的。” 方琮珠低下了头,有一种心事被看穿的感觉。 方夫人长长的叹息一声:“嫁了人就该侍奉公婆,怎么能不与他们长久相处呢?琮珠,你这也想得太天真了些。” “做不到那就不行,这有什么多话好说呢。” 方琮珠笑了笑:“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可是,可是,阿姐!”方琮桢蹦蹦跳跳的到了她面前:“我觉得林大哥人挺好的啊!他脾气真是好,随便我掐他都不说话。” “你这小鬼头,只是什么好不好的。”方琮珠摸了下他的脑袋:“快别说这么多了,赶紧去厨房那边看看饭菜好了没有?大哥要快些吃完饭去替父亲值晚班了。” “好,我去瞧瞧!” 方琮桢一溜烟朝侧门跑了过去。 “琮珠,女人总要有个家。”方夫人又苦口婆心的劝她:“总不能一直一个人单着啊。” 这真是中国式催婚,从古至今,从未发生过变化。 “母亲,我知道呢,你别着急,等我大学毕业再说罢。” 方琮珠也只能用一个“拖”字来搪塞了:“我知道您担心我,可我现在真的挺好的,还没有再成亲的心思。” 方夫人见她答复得坚定,嘿然不语。 此刻天色已晚,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狂风卷着枯草,呼啸有声。 林思虞抖了抖身子,一双胳膊抱紧了自己一些,好像没有这般寒冷。 此刻已经是二十九,从上海回苏州的火车都不多了,幸得这车厢分了等级,头等车厢的票实在太贵,他虽然有足够的钱,可还是舍不得,三等车票的售票窗口人多得很,大家都在奋力的抢车票,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抢到票,只得买了张二等车厢的车票。 二等车厢的座位是软垫,比不得头等车厢的是天鹅绒铺的面子,可又比拥挤狭窄的三等车厢的硬座要好。他坐到座位上头,有乘务员过来检票,态度还算不错,对他笑了笑:“先生这时候才回家?” 林思虞也冲他笑了笑:“没办法,上班到了这个点儿了。” 回到苏州先去了方家拜府,与方琮亭方琮珠谈得高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沉沉,年关又兼时辰不早,苏州街上连载客的车都不见,只能步行回家。 十多里路对于林思虞来说,不算太近,特别是寒风冷冽,他的步子似乎有些迈不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才见着通向自家的那条小路。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点起了蜡烛煤油灯,大门挂着的红灯笼不住的闪着光亮。道路上虽然黑漆漆的一片,可通过周围的点点灯光,他还是能顺利走回到自家。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下人一溜烟跑到大堂那边去向林夫人报信。 林夫人刚刚吃过饭,正在眯着眼睛歇息,听着下人来报,赶紧站了起来:“思虞!” 林思虞快步走进了大堂,大堂里只是在桌子上点了一盏煤油灯,他母亲林夫人站桌子那里,黑漆漆的一个影子,眉目看得不甚清楚。 “母亲。”林思虞走到她身边,行了一个礼,心中有些发酸。 家里真是没落了,母亲独自呆在大堂,竟只点一盏灯,想到方家的一片光亮,简直是一种鲜明的对比。 “思虞,你回来了啊?”林夫人笑了起来,伸手抓住林思虞的手:“唉,总算盼回来一个了。” “父亲还没回吗?”林思虞有些诧异,他在采访刘裕之的时候,特地问过市政府里新年的安排,好像他们二十六就已经放假,每日里由一位要员值班,一直轮到正月初六才上班。 父亲只不过是一个科长,还轮不到他去值班,怎么父亲这时候还没回来? 林夫人咬牙切齿:“没回来,谁知道他又去作甚了!” 上回去北京谋事情,自己要跟着去,只说让她在家做个贤惠媳妇,供养公婆,等他在北京立稳脚跟,再接了她上京城享福。 然而她官太太的梦才开始做便破灭了,丈夫不仅没有接她去北京,反而丢了思虞不管不顾,自己屁滚尿流的逃掉了,若不是那好心的下人将思虞送回来,还不知道是否母子能有团聚之日。 彼时林夫人为这件事情与林书明生气过很长时间,可她又能怎么样?毕竟丈夫是天,她只能靠着他生活。即便是听那下人说,林书明在北京养了好几个姨太太,她也拿他没办法——去找婆婆说这事,她只是淡淡的说:“你是正妻,何必计较这么多?姨太太都是些下贱东西,你又何必与她们计较?倒显得你没一点大度。” 林夫人被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