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宝旸眼珠子都掉出来:“纪刀刀!糖糖,难道……那对养在西京的母子上了门?纪二那厮现在何处?” 刀刀抢着答:“你这位老先生是来寻家父的么?家父昨夜去了家母那厢守岁未归,并不在府中。” “老、老先生……” 唐糖淡催刀刀:“走罢,你娘亲还在等你。” 刀刀再不理裘宝旸,低头跟上,裘宝旸亦跟上去:“糖糖等我!哥随你同去,多个人多份照应。” 唐糖本欲回绝,可又一转念,竟是点了头。 ** 从来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纪二爷在京城娶了个如花似玉的新媳妇,情深意绵,如胶似漆,却撇下个跟他六年的可怜女子在西京,人都快死了才知问津。 裘宝旸至客栈,听唐糖简要说了方知,纪二这位外室实在已是个半死之人,年前身子实在撑不下去,此番是入京托孤来了。 纪二昨夜匆匆归府又匆匆出去,往喜福客栈守着他那外室,守了一夜未离客栈。晨间这病榻上的人怕是真的快咽气了,这才捎话回府,要刀刀速速过来拜别生母。 不过宝二爷是个厚道人,平时唐糖跟前,恨不能将纪二时时挂在口边骂,如今事情全中他的所料,他倒再未说半句落井下石的话,反是默默陪在一旁,说几句不着边际的宽慰话,一边帮着照看刀刀。 说是催着刀刀过来道别,此刻房门却紧紧闭锁,敲而不开。 唐糖守了会儿,才听客栈门吧嗒开了,里头传出个声音:“还望纪大人三思。” 纪二的声音:“殿下这样做未免趁人之危,须记得她已不是小孩子了。” 那个声音冷冷的:“本王从不否认我在趁人之危,但纪大人恐怕依旧应该谢谢我,若非我及时出手,哼,纪大人就不怕你连这……儿子都保不住么?” 纪二未说话。 “本王是真小人,总好过那伪君子,纪大人可扪心自问,敢不敢……” 纪二打断他:“臣当如何不由旁人教导!” 裘宝旸全然听不懂,且他素来只知纪二阿谀谄佞,对他现下这般口吻亦是惊呆:“另外那个声音到底是谁啊?” 那声音唐糖自然是认得的。赵思危很快推门而出,经过唐糖身侧时脸阴沉着,似是无意般,微蹭了一下她的肩。 裘宝旸张大了嘴。 纪理随后亦迈出了房门,见着唐糖略微一怔,却低首唤过刀刀,蹲身问小胖子:“早晨吃的什么?吃饱了么?” 刀刀抚抚肚子,嘴一嘟:“益发的不济,连冀原芝的芝麻汤圆都吃不上了,早间孩儿吃的汤圆竟是肉的!孩儿向来只食肉粽,元宵却须得食甜的。还有,白玉色的圆子,府上居然用青瓷碗来盛!忍无可忍……” “吃了几个?” “太难吃,孩儿才吃了二十四颗。父亲,糖糖只吃了半颗,足可见这肉元宵如何难以下咽了。” 唐糖蹙起眉,这小胖子还真是什么都说。 纪理抬眼望唐糖,继而嘱咐小胖子:“去罢,去里间守着娘亲,她好容易才入了眠,你乖乖坐好,莫吵她安睡。” 小胖子很听爹的话,蠕着胖身子进去了。 唐糖自从昨夜随他踏进府门,只得了他一句:“等我回来。”至今未行半句交谈。 这会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