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又有事耽搁下来了,还得过些日子。” 唐糖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冰冻,竭力撑住了才没倒下:“他……人呢?” 橘子小声道:“二爷一直守在外头,方才也是他唤我进来的。二爷许是怕您觉得不方便,您睡得踏实了,他才进来看上一眼。您一说胡话,他便退到门外去了。二爷还说捂着不透气,好起来慢,这便让我给您换了薄被,升了炭炉。” 唐糖低低哀叹:“……这定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这个伪君子。” 橘子听不清:“什么?” “我觉得这药有问题……呃,我是说这药不对路。橘子你能不能悄悄替我去请崔先生来,我得换药,换了药我亲自喝,不能假人于手……下午非得让这汗发出来不可。” 橘子应着去了,过会儿崔先生来,见唐糖皮肤回了些温度,却果然不见一滴汗,亦有些不解,重新给唐糖号脉、开药,很快抓了回来熬。 天色缓缓沉下来,唐糖真有些急了。 先前说想换药,她不过是不信任纪二喂的药。如今又是半日过去,她一直关在生了火的屋中,勉强有胃口喝下半碗粥,至今却连手掌心都是干的,脑门沉如铁块,行两步路脑袋就晕。 唐糖先前预料到此类事,早托裘宝旸出银子为她雇了位面馆伙计。也姓田,他对外的名义,便是大理寺田隶卒家的一位堂哥。 如若哪天唐糖忽然没出现在大理寺应卯,宝二爷便当不问缘由,先差那个面馆的小伙计上大理寺替她请了假,再来纪府打探消息。 裘宝旸今夜当会依约照做,唐糖只是没想到这事会这么快来,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怪不想起用那个小伙计的。 她真是急需一场汗了。 ** 崔先生亦很急,因为有人比他更急。 为唐糖迟迟出不出了汗的揪心事,二爷已往书房寻她商议了不下五回。 “难道没有什么……不伤身的猛药?” 崔先生抚须:“二爷,猛药就没有不伤身的,以唐糖当下的情形……受不住。我说过从脉象上看,唐糖此症,是受寒之后,一时肝气上逆,肺气内郁……这样的情形,多是悲惧交加所致,唐糖可是遇见什么事?” 纪方亦在一旁,狐疑地望向纪理,纪理垂目半天不语,忽问:“除了药,就没别的法子了?” “自然是有。” “请说。” 崔先生笑得莫测高深:“阴阳若通……于房中……夫妻之间的这个道理,二爷阅的书多,寻常总是明白的。” 纪理瞥开眼睛淡笑一笑,轻摇了摇头。 “二爷如今的气色,其实与往日已是大相径庭,或许此事于二爷,根本只剩下一块心病罢了。二爷不如将左腕交与老朽一诊。” 纪方亦劝:“是啊,这阵子忙得都将您忘了,就让崔先生诊一诊,万一全好了,岂不皆大欢喜?” 说者都道是件小事,不想纪理竟将脸黑黑一沉:“不必了。” 纪方未敢再劝,崔先生亦有些不解地望着他。两年多的旧伤痼疾,在场又都是自家人,从未见二爷讳莫如深成这个样子。完全不合情理么。 纪理意识到失态,面色稍缓道:“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不下猛药,亦不辅以阴阳之道……惟剩下一个以毒攻毒的法子,虽狠了点,若用的得法,当无什么不好的作用,说不定立时即能发出汗来。” “你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