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打定了主意要将事情栽赃在景娘和刘婆子身上,逼着公主认下此事。他设置好了一切关节,眼见得离成功几乎就差一点点,没想到最后竟在一封遗书上露了马脚。他设置的这些小手段,糊弄一下丹阳公主可以,但若大理寺介入其中,凭着大理寺的积年查案手段,自己绝无幸理。 生死关头,情急之下,瞧着阿顾坐在正堂当中,一把上前抓住阿顾,滑出袖子里的匕首,搁在阿顾的脖子上,威胁道,“公主,若是您肯放过我一码,咱们便一好两好。否则的话,”他冷笑,面上一片狰狞,“小娘子如今在微臣手中,微臣便是活不了了,拖着小娘子一块儿下去,也是不亏的了!” 阿顾被宗庆之挟持在手中,又惊又怕,喊道,“阿娘。”面色一片雪白。 “留儿,”公主瞧着女儿被押在宗庆之手中,心如刀割。忙吩咐道,“都撤回来。” 望着宗庆之气的浑身发抖,“宗庆之,我皇兄信任于你,方任命你做这个公主家令。你这些年将公主府的东西当做自家私库,贪酷财产,枉害人命,便也罢了,你竟敢拿着小娘子威胁本公主,你还有没有良心?” “公主懂什么?”宗庆之恶狠狠斥道,“你一个公主,便是天天用府库里的那些东西,又如何用的了那么多的宝物?”他的声音沉肃下来,“我出身陇西一个小县,自幼聪慧,村里的老先生赞我是读书种子,阿娘听了这话,便开始供我读书。我家里穷,阿娘为了供我啊,将我的三个姐姐都卖了出去,自己终日操劳,苍老的不成模样。我为了不负阿娘的期望,从小起早摸黑,拼命读书,我以为我这么努力的读书了,日后一定可以金榜题名,然后好好奉养母亲。建兴七年,我到长安之后才发现,京城是这么个繁华的地方,这儿有这么多读书的人,那些世族子弟个个都读的比我好,他们聚会打马,游走在权贵宴会之间频繁行卷,我也想要行卷,却发现我写的诗谁都看不上。我的算学还有点底子,最后没法子只好考了算科,吊着车尾中了算学,消息传回老家,我阿娘已经瞎了多年了,她高兴呀,她以为她儿子考中了科举,日后能够当大官,耀门楣,将我的几个姐姐找回来,过衣食无忧的日子。他们根本不知道,我这个算学中举根本算不得什么,我将身上的全部财产凑起来,交给吏部选司,想要得一个好点的职位,到头来,却只被任命一个小小的公主家令。” 他叙述着自己的微时经历,眼角落下痛楚晶莹的泪光,陡然之间又变的愤恨起来,“你是大周公主,自出生起就金枝玉叶,绫罗加身,连你根本不回公主府,太皇太后和先帝都会不时的赐下这么多的珠宝首饰。你怎么会懂我们这些穷苦寒士的悲哀?” 宗庆之叙说着自己的人生,五蕴皆炽,公主的目光都集中在被宗庆之挟持的阿顾身上,哪里顾的及宗庆之倾吐的事情,急急道,“宗庆之,你只要放了我的女儿,我可以向你保证,不追究你的事情!” 宗庆之怆然道,“来不及了!” 自己犯下了这样的事情,又一个冲动当众挟持顾娘子,就算公主碍于女儿的性命放过了这件事,事后也不背弃承诺,但此后自己想维持功名,继续为官,甚至外放做县令,都已经是梦花水月了!想着自己多年来筹谋一朝化为流水,连已经挣得的功名都不能要了,日后只能天下流亡,再也没法子出人头地,让老家的阿娘面上添光彩,让卖到人家的姐姐过上好日子,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刻骨的愤恨,望着公主,恶狠狠道,“公主,您若还是留在宫中不好么?您继续在宫中做你的高高在上的公主,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我们这些小人物则守着公主府,过着自己的日子。这样一切都好。你为什么要回府?为什么要回府呢?” 他情绪激动起来,手中握着的匕首不稳,险些要在阿顾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公主目露焦灼,几乎要尖叫出来,弩箭破空之声划过,一支长箭从远处迅疾的飞来,宗庆之怒吼一声,手中执着的匕首落在地上,抬起手来,手中露出一个大大的血洞。阿顾失去了扶持,跌倒下去,一个人影迅疾的从一旁蹿出,将她接了过去,退回到安全之地。却是侍卫长姜堰匆匆赶来,射出一箭将她从宗庆之手中救了下来。 公主上前,一把将阿顾拥在怀中,“留儿,你没事吧?” 姜堰放开阿顾,退后一步,在公主面前单膝跪下,“公主和小娘子遇险,卑职救护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阿顾惊魂甫定,仿佛还能听见宗庆之悬在自己脑袋上空疯狂的笑声,似乎还能感觉到冰冷的匕首横置在自己颈间的冷意,回过神来,安抚公主道,“阿娘,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公主抱着阿顾良久,方平静下来,这才记起姜堰还跪在一旁请罪,回头微笑着道,“姜队长英勇忠义,救下了我的女儿,是立了大功,何罪之有?赶紧起来!” 姜堰朗声道,“谢公主!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