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击飞出场的马球带着巨大的风速,却被谢弼徒手接过,卸掉了马球上带着的力道,豪发无伤。这一手空手接球的功夫俊的很,两个小士兵佩服至极,一个黑脸小兵壮着胆子试着道,“谢郎将,你要不要也下来跟我们打一场?” 谢弼眉眼一扬,“来就来,谁怕谁?”果然便解下了身上盔甲,握起一根偃月型球杆,翻上自己的黄骠马上了场。 打马球除了一根球杆上的技术,首要要靠骑术。黄骠马是谢弼的爱骑,显然和主人极有默契,在马场上追奔跑起来,如同一根拉弓的弦。阿顾默默坐在原处,望着场上的谢弼。球场上的谢弼是那样的健硕,笑容灿烂,举手投足都带着自然的弧度,汗水从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滴下来,每一下,似乎都有贲张的力量。 阿顾望着谢弼的英姿,目光深深。 场上的少年,笑容明朗,没有丝毫阴霾。就像太阳一样,光芒万丈。那样的健康,那样……英雄。 阿顾目光追逐着谢弼的身影,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痴迷。 “娘子,”纱儿和罗儿这才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扑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阿顾瞧着谢弼策马在毬场上奔跑的身影,心不在焉道,“我没事。” “这儿太危险了,”罗儿心有余悸,“娘子,咱们回去吧。” 阿顾低头望着自己的腿。这么长的时间,她的双腿还是没有见丝毫起色,依旧无法站起。这样一个软弱无力的自己,如何能够追逐的住太阳?阿顾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伤感神色,应道,“回去吧!” 万年历三月二十,宜动土,易迁居,定了出宫的日子。太皇太后也已经首肯。公主母女出宫之事,便已经成了定局。宫中的皇子公主听闻了消息,都前来於飞阁,向阿顾送上了临别赠礼。清河公主送的是一柄泥金仕女团扇,八公主命大丫头仙织送过来一个鎏金香囊,就连燕王姬洛,都送了一柄匕首。 宫人们在阁中来去匆匆,收拾着行李。阿顾瞧着於飞阁的帐幔陈设,这座小小的殿阁,自己也在这儿住了大半年的时间,如今即将离开,虽说太皇太后应承了将这儿留下来,给自己做他日进宫时候落脚歇息的地方,但想来,那时候自己的心情又将完全不一样了。 “娘子,”纱儿问道,“这些您练过的大字和帖子怎么收起来?” “将它们理好了,用牛皮纸包好了。”阿顾道,“到时候运出宫的时候,你们可要好好盯紧了,别让人压坏了。” “哎。” “娘子,”纱儿捧着茶具过来,“这些茶具可不可以收起来了?” 阿顾看着纱儿手中捧的紫砂茶具,怔了一怔。 很久以前,自己承诺过姬泽的话语,瞬间在自己脑中泛起。 那时候是在甘露殿中,姬泽笑着问,“阿顾可否给我煎一盏茶?”她面上泛起红晕,承诺道,“阿顾学艺不精,待到什么时候成了手艺,定会为九郎煎一盏茶。” 如今,她练了这么久的茶艺,其实已经可以煎出一盏不错的茶了。只是总是不自信,觉得还可以煎的更好,“娘子,”纱儿见她发呆,不解意思,又问了一声。 “哦,”阿顾回过神来,吩咐道,“先不忙着收起来,放在外头吧!” 纱儿柔顺的应道,“是!” 太极宫中清空万里,阿顾坐在窗前,托着腮,想起自己这一年来的宫中生活。这一年来,但凡宫中有什么好东西,姬泽都会赏到自己的於飞阁来。他手把手的教自己书法,无论多忙,都会记得批改自己的功课。他时常召自己到甘露殿去,检查自己的书法练习成果。论起来,皇帝对自己这个孤苦无依的表妹,着实是不坏的! 如今,自己便快要随着阿娘离开太极宫了,以后虽然会进宫,但再也没有现在方便了。自己总该在离宫之前,兑现曾经的承诺,为他煎一盏茶吧?! 彬彬纷纷的杨花洒在空中,像一场温柔的春雪。阿顾披起一件翠绿色的斗篷,吩咐道,“碧桐,咱们去甘露殿一趟。” 甘露殿中,十六盏立式宫灯放着明亮的光芒,将宽阔的殿堂照耀的亮如白昼。年轻的皇帝立在御案后,将手中的紫霜毫笔搁在笔架上。作为一位年轻气盛且能力极强的新帝,他和他的父皇神宗皇帝懈怠政事,将朝中大权交给奸相唐忠民和李甫不同,将权利紧紧握在自己的手中。他又正是最少年力强的时候,除了初登基的小半年,政事渐渐上手后,手腕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