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上起身,“死个太监这种事,需要惊动锦衣卫吗?” 侍卫又低了低头,夜色愈浓,将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染上些许晦色。 “听说,小满子的死法与荣王,着为相似。” 淮绍一眉梢阴沉下来,他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沉默不语,眼里却闪过一抹锐利光芒。 齐将军眼里满是担忧,和荣王之死勾连上,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陛下直接遣了锦衣卫,一点都没有给太子留脸面,他在原地转了两圈,抬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卫,“杨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小的派人去看了,杨家尚未有什么大的举动。” 淮绍一按住了齐将军已经躁动起来的肩膀,“师父,莫急。如今之事,我们静观其变。纵是现在闯进宫去,也是无端增加了陛下的恼火。” 看齐将军依旧按捺不住的模样,淮绍一揉了揉眉心,“师父若实在担心,大可去杨府与杨大人商议几许。” 他再了解齐将军不过,战场上就是个急躁性子,太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让他冷静下来去歇息根本不可能,这多余的精力既然无力挥霍,不如好好与杨大人商议日后作何打算。 手心上伤的火辣疼痛已经消失殆尽,深夜的空气带着湿密感袭了他满肺,刚刚压抑的浊气被全然带走,他总算是舒畅了几分。 太子之事,他猜到了七八分,只是,这与上辈子而言,异常不同的发展,让他俊逸的眉眼染上了愁容,从荣王之死开始,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闭了闭眼,这次太子染上的祸事,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变化。 齐盎探了探头,揪了揪淮绍一的袖子,“师兄,我看师父驾车出去了,这大晚上的,有什么急事?” 淮绍一目光落到他身上,看着跟在他身后的拿着药箱的两鬓斑白的老人,他顿了顿,露出了那只受伤的手,就近找了一个凉亭坐下。 止血药粉撒到伤口处,是没有想到的痛意,淮绍一忍不住皱了皱眉,齐盎终究心里过意不去,凑近了他的手心鼓着腮帮子轻轻吹着。 齐盎到底还是孩子心性,淮绍一点了点他凑过来的额头,“坐回去吧,这几日师父心情定然不大好,你看着了,躲着走吧。” 齐盎嘿嘿两声,“这些我都懂得的,”他话音一转,眼神暧昧起来,“还忘了恭喜师兄抱得美人归啊。” 淮绍一朝大夫颔首,将手收回,对他的打趣不以为意,“抱得美人归?”他反问了一句,手指躬起在石桌上敲了两下,一直提着的声音总算懒散下来,“还早着呢。” 他将下巴撑在胳膊上,宽大的袖子挡住了他嘴角的笑意,太后的意思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九九的心思,的的确确通过太后的意思传出来了。 她在宫中,为了嫁给他,而努力着。 他闭上了眼,藏住了黑瞳漫上的喜气,九九,只要你向前走一步,我自会走完那剩下的九十九步。 齐盎也总算闲下来,他望着不大圆的月亮,细细思量这一天,从早到晚,猛然想到什么事,他瞳孔一缩,手拍上自己的脑袋。 “师兄,今天郡主身边的音容姑娘,递给我一封信,她说,她出宫一趟,着实不易,务必要交给你,我被师父吓坏了,就……忘了”他颇为不好意思,挠挠头,从袖口掏了那封被他搞得皱巴巴的信。 淮绍一直起身子,眼里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责备,有些急切的从他手里拿过了这封信。 急切的模样不像他。 信纸的确褶皱的很,他扬起修长的手指细致地一缕一寸磨平,透明的甲盖盈着淡淡的粉色光泽,他的目光慢慢挪到了信纸上的他的名字处。 墨迹早已干,但她的字迹,却依旧鲜活生动。上辈子,他曾从太子这里见过她的字迹,当时太子找他议事,他整颗心都不受控的扑在那些字体上,挪不开眼睛。太子责备他心不在焉,他也只是笑笑不语,临走时,甚至还起了贼心,差一点,就将那信揣怀里偷走了。 只有那么一次,见过她的字。 如今,这样娟秀的字迹写着的是,他的名字。 “师兄,拆开呀!” 齐盎的催促一下子打破他对于前世的回忆,他忽地一笑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