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才明白他是顶包的,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顶包?” “把车开到其他地方,换个司机,然后让这个人主动承认是自己肇事撞的人。” 颜霜的叙述很平静,但声音却有些颤抖:“我离婚以后一个人带孩子,孩子就这么走了,我当然不希望看到凶手逍遥法外。所以我努力收集证据去法院告…” “自己收集证据?这不是警察该做的事么?” “警察推三阻四,根本不愿意立案。而我花尽所有积蓄去打官司,却被家门口冒出来的七八个混混流氓拦截威胁,说如果去打官司,就等着被报复。” 赵普听得酒意全退,他已经不再踩油门了,车子缓缓滑行着,他声音有些发抖:“这样…没有人管么?” “肇事的人家里有权有势,我这种老百姓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但我又不是想要赔多少钱…我只是想让要一个交代而已。” 颜霜目光黯淡下来,低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手掌:“结果呢?我母亲被那群人吓得脑溢血,入院抢救了三天,最后没挺过来。” “父亲努力奔走,得到的结果差不多,最后病倒,一年以后走了。” 赵普听到这里已经感觉浑身冰凉。这已经算得上标准的“家破人亡”了——一次意外,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为了一个“公道”,却导致了如此惨痛的后果… “颜姐…那你真的要保重身体。” 赵普说着把手机递了过去:“您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这有些人脉关系,需要帮助的话,你和我说。” “你不怕这是我编的故事?” “如果是编的,那我也认栽了。” 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赵普挂到n档,按了电子手刹。他想了想,随即把钱包拿了出来:“我知道这样不合适,但天气这么冷颜姐你还穿的这么少,我真不希望因为这个你再冻出个好歹来——我现在去看看哪儿还开着门,先去买身衣服套上吧。” 他把车内的暖风开大了一些:“你吃过饭了么?我去买杯热饮?” “没事,我真的不冷。” 颜霜望着赵普,心中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终还是说道:“也不用去买东西了,我不需要。” 赵普心理总有些别扭,他今天喝的酒让脑袋里总有些模模糊糊的想法涌现出来。眼前的女人出现的有些蹊跷,但当时他因为欲望而没有多想,可现在听了这些故事,他莫名涌现出了说不出的愧疚情绪——拿钱给别人这种事,他平时是绝对不会做的,不是因为给不起,而是因为他知道别人不会无缘无故接受这种钱。 可今天他却借着酒劲做出来了,同时内心似乎也为此好受了些…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那件事带来的愧疚感么? “那,颜姐,您现在工作顺利么?” “我?都快忘了那些学生的样子了。”颜霜望着窗外,车前方是一条沿河公路,旁边就是万泉河。她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你以后也要好好上大学吧,珍惜这样的机会。” 赵普有些沉默,过了几秒,他问道:“您女儿的那次事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五年前。” “在、在帝都?” “不,在h市。” 赵普深吸气,忽然伸手把自己戴的那个护符拿了出来——但是下一秒,他把这东西扔在了档把后方的储物槽里。 “颜姐,对不起。” 他忽然控制不住的开始流泪,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伸手揉着眼睛:“我是个懦夫…我一直没有胆量去问整件事情的结果,我不知道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 颜霜依旧是平静的摸样,只是她的眼角也有泪水滴落:“你不害怕?” 赵普摇摇头:“我现在才明白,害怕和后悔一样,都没有意义。” “我就是个混蛋,给我什么样的结局我都认了。” 他感觉眼前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悔恨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多少年来他其实一直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就算主动遗忘,可这种事情,他又如何真的忘记? 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了他的心里,时间的流逝可以让伤口愈合,却不能让刺消失。而将它拔出来的时候,那种血淋淋的剧痛,才是真正让人无法承受的。 “就像我说的,我都只是想要一个交代而已。” 颜霜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起初恨你依旧逍遥自在,我无法忍受你能在做出那样的事情以后,竟然依旧继续过自己的生活,甚至过得比以前更好…” “不过现在我明白了,无边无际的怨恨,其实更加不堪。”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