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老师猛咳了几声,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把:“你老师我怎么能跟诗仙相比!何况你把梁、韦二人托名到高力士身上,就不怕司礼监的高太监不乐么?” 哎哟,光想着李白跟李东阳像,杨贵妃也搭得上万贵妃,就忘了高公公了。那就只能让宫里多两个姓梁、韦的太监,高力士继续当他们高公公一样会救人的好太监了。 崔燮痛快地承认错误,几位翰林却笑道:“李学士托名李太白倒也有趣。这部戏排出几年几十年后,后生晚辈们可能还真把戏里的故事认作真实,传唱起‘青莲学士今安在,西涯先生是后身’嘛。” “不可不可……” 李东阳脸皮可不如学生那么厚,能坦然接受李白转世的传说。他压下了同僚的吹捧,叫他们先把这不能写的案子往后拖拖,先写完崔燮画出来的这故事。 翰林们笑着向杨廷和拱手:“杨大人辛苦了,只盼杨大人早些写完,过年时就能看上这部杂剧!” 杨大人拂了拂袖,佯怒道:“我就是国初的杨景贤转世,匆促间也写不出一套院本。便我写成了,那些杂剧班子排得出么?看这图上人物飞腾打斗的场面,如同神仙妖魔,全不是凡人能为。你们若急着看故事,倒不如叫和衷赶着给你们画出来!” 李老师此时正舍不得学生画画,连忙护着崔燮,反过来数落杨检讨:“杨贤弟在翰林院有大把工夫,怎地倒把事情推到他一个待考的举子身上了!” 杨大佬笑道:“画画儿是他身后这个开书斋的小哥带着匠人画,不费你那爱徒的工夫,至于编故事、写配词的——王大人,令郎君不是还等着崔和衷骑马挎箭追回来么?你就该费些心力,把这故事写出来啊!” 王华拢着袖子笑道:“杨检讨这是自己一个人忙累不合算,也要支使别人了。也罢,反正这图底下不过配一两行字,我便与大人参详参详,把画本依你那折子一曲曲地写,叫看不着戏的人配着看。” 王状元大包大揽下差事,梁状元也不禁凑热闹:“我也来。自从《王窈娘琵琶记》一出,当今年轻才子们都传诵抱石居士之名,我于词曲一道不敢与居士争辉,写写这画集的配词,说不定将来王修撰龙泉隐士与我郁洲生的名号也能叫人传诵呢。” 翰林中会写整出杂剧、南戏的人不多,但若只写个配画儿的词,自是人人都能写出花儿来啊! 与梁状元同年考进翰院的几位年轻编修索性也同认下此事,拉着崔燮问他这故事有什么原型,他们好照着扩编。 若有这些大才子帮着编圆情节,填出佳词妙句,他只要写个梗概,那就太简单了。崔燮看着亲切和气,充满了好奇神色的翰林们,蓦地有种当上资本大佬,开了工作室,包养了一群大神写手的错觉…… 当然只是错觉,大神们都是朝廷的,他只是个还得写他们出的作业的考生。 崔燮将设定集单取出来,留给大佬们,好叫他们按性格设计各位千户调查取证时的小故事,与谢镇抚推断背后真凶、带领诸千户杀上倭寇海船时的英伟形象。 杨廷和、王华这几位主笔奇怪地问他:“咱们北京哪里见得着倭寇?写他们还不如写北方鞑鞑,那才是边关大患!” 不不不,鞑靼几百年后还能归到民族内部矛盾,倭寇才是亡我之心不死的大敌啊! 他十分认真地劝道:“倭寇骚扰沿海,烧杀掳掠之患不弱于九边鞑靼之害。且鞑靼粗野,不擅用阴毒之计,倭寇胸怀险恶,这种化妆成尼姑掳掠子女之计,由他们做出来比由鞑靼做出来更合理。” 几位大人仍只觉着倭寇是癣疥之患,鞑靼才是大敌。不过这不过一本画集、一出杂剧而已,倒不用计较太多——画集里既已经画出了那么多张矮小髡发的真倭,那么就先照着真倭写,下一本书、下一部戏里,再以鞑靼为敌就是了。 王状元在李家许下了写书的志向,还揣了小崔启趁他们吃饭时描下的十四千户线稿与李家家人抄的简要文稿回家。 他带着酒意兴致勃勃地进入书房,将那份稿子堆在桌上,唤人来洗手更衣,换了宽松的家居衣裳,一页页翻着图稿。人物旁边空白处写着画中人的身份、性情、喜好、武器、打斗方式等。他一边看着,一边也回忆着他们在图集里的形象,做过的事,好接续着那本画集往下编故事。 这部书稿不是他一个人写,而是每人分写几个千户深入敌阵之事,最后汇总起来,再趁上值间隙讨论着写。 他要写的第一段是小徐千户夜探贼窝,回去向谢镇抚奏报实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