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截住话头,薛云深抬手揽住了许长安的肩膀,边安抚地拍了拍,边宽慰道:“别担心,三叔不会出事的。” 话虽如此,但要许长安完全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 薛云深对此心知肚明,他见许长安脸色好了些,便扬声喊来薄暮。 “回王爷,迟公子体内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说到这里,薄暮欲言又止地顿了顿,才接着道:“只是随身携带的止血药怕不够用……” “够撑几日?”薛云深问。 薄暮深深弯下腰,低声回道:“五日不到。” 五日不到,那就是要在四日内赶到距离最近的小镇,好补充药物为迟砚续命。 好在大梁虽然地广人稀,经济不甚繁华,散落在城池与城池之间的小镇倒布置地合情合理。故而四日内无法赶不到最近的城池风都,赶到下一个小镇却是可以的。 可是这是在不考虑芜城的情况下。 退一万步讲,哪怕现今芜城城内仅仅只有那株占据了参将身体的生石花,亦足够引来大患了——一座城池里头的最高将领是敌人派来的细作,光是想想,就十分毛骨悚然了。 更何况,芜城背后就是万重深山,只要有一株生石花隐进其中,薛云深他爹敬宗皇帝就夜夜不能安睡。 因为永远预测不到,生石花盯上的下一位会是谁。 这也就意味着,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赶至风都请救兵了。 许长安前后串联,将所有细枝末节都想了个清清楚楚。 那厢,薛云深已经快刀斩乱麻地做了决定:“你去告诉许道宣他们,处理完这群生石花的尸体,立马出发去风都。” “另外,除开长安,所有人,包括我在内,轮流赶车,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丰都。” “是!” 得到交代的薄暮,当即挺胸收腹地大声应了个是,自去传话不提。 等薄暮走远,许长安才斜斜扫了薛云深一眼,刨根问底道:“为什么要除开我?” 薛云深忍不住嘿嘿笑了几声,而后笑容一收,煞有其事道:“不告诉你。” 许长安:“……” 在“他竟然有事瞒我”和“要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之间,许长安毫不犹豫地选了另外一个。他眉峰一剔,荡荡笑了起来,眸中蕴含的澄澈眼波,流光四溢般盈盈欲下。 故意将音调拉得又绵又长,许长安凝视着薛云深的眼睛道:“不告诉我便算了。” 薛云深浑身一松,刚想讲两句别的,就又听见许长安道:“你一个人憋着吧。” 薛云深:“……” 薛云深不说心中的猜测,其实是有道理的。 在还没有经过确定诊断之前,若是提前告诉了王妃,万一到时又诊出来不是怀孕,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自认铜墙铁壁、无坚不摧的薛云深表示,如果真是空欢喜,还是让他一个默默承担罢。 许长安没捺住戏谑了薛云深一把,幸而他颇懂见好就收的道理,谑完就算,没再乘胜追击,只施施然地在楚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留在原地的薛云深,沉默着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家王妃是个伶牙俐齿又小心眼的人物。 “轻易惹不得啊。”薛云深忍不住喟叹出声。 不远处,不小心将对话听了个全的许道宣,登时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日夜兼程,披星戴月,互相换着赶了整整四天四夜的路,终于在第四天深夜赶到了风都。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