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便是支持交引易名。为了交易易主后还能流通,我们就需要更改榷货务留存的备案,重置一张更名后的交引,在这一个过程中,我们就可以征收按交易税。为了防止买卖双方隐瞒交易价格,我们收取的是交引原价额的一定比率,比率无需太高,可以随着交易次数累计增加。为的是交引的每一次流通都登记在案,后期管控,也为了避免交易次数过多。” 殷胥点头:“你是要控制一个名头下不能购入太多?” 俱泰笑:“规定不能的律法永远不如过高的税率有用。每一张交引留在一个户主三个月内没有换货,没有交易,开始收税。每隔三个月将有一次税务,这些都可以累加,不用上门收缴,只要在他们兑换的时候扣除百分比就好了。市场千变万化,每三个月累加一次,到一年左右,边关都已经不需要物资了,他们还不兑换交引,这就是毁坏市场循环,我建议,在一个户头滞留满一年的交引,将扣除一半的价额以作补税!不论户头滞留时间,市场发售后十八个月以上,没有兑换的交引,自动折价至三分之二。” 崔季明还想问,人都是特别会钻缝隙的,万一他们有意转买再转卖,让交引的滞留时间一直不超过三个月呢?然后在十八个月之前向高价地区卖出呢? 仔细想想,前头那个根据转卖次数提高交易税率的,就是在防着这招呢。 不愧是以前也做过倒买倒卖生意的,他绝对知道那些商贾想钻什么空子,一道道防线等着呢。 殷胥也点了点头,俱泰继续道:“最重要的是,交引的交易拍卖,是绝不可能在重刻交引、缴纳税务的朝廷部门展开,届时必定会有大商贾类似于交引铺市这样的店门开业。在其中专门收买交引,谈好了价格,确定了收买,而后再带着人到朝廷部门办理手续。我们就是要防止铺市和兑换物资的榷货务打好关系,各地各边疆的纳货务与商贾关系密切,一旦相勾连,很有可能会做假账,在买卖时克扣或给虚价。” 他倒是把事情都想到了最可能也最差的境况上了:“一是要严查各地账目与实际货物是否准确核对,以厉刑把控。二是不断的调换各地榷货务等朝廷部门的官员,缩短在一地的任期。” 殷胥颔首道:“确实,你在这方面倒是想的全。而且最主要的是能解决咱们如今铸币不足的问题。这些交引作为钱的替代品流通,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市上需要铜钱的量。大邺铜产量不够,铸币量也跟不上,虽然连年也在开设铸币厂,但是十几年前还有布帛在市场上裁以易物,现在早已没了,那部分价额都要换成铜钱。” 另一户部官员补充道:“而且大邺的金银产量远不够如今所用,金页金饼本来是朝廷贮藏所用,如今流通到市场上却因金产量低而一步步走高,价格离谱。如果交引流通,绝对能缓解这样的状况。” 殷胥当然明白,交引既然流通,肯定永远都会有一部分被留在市场上流通还不换做金银或物资。他道:“大概能有多少的交引会一直流通?” 俱泰:“臣估算在三成以上。” 崔季明本来就觉得这交引一旦可以买进卖出,怎么都有点证券的意思了。而且俱泰想要增加这类证券的种类,这就是明显的市场经济嘛! 再加上这个货币在市场流通上不兑现的流通比例…… 崔季明是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的,高祖留下来的文书中被毁了大半,仅留存的一部分也只是提点了些官制方面的事情。这纯粹是大邺这百年来的商业土壤所孕育出来的事情啊。 虽然大邺的疆域不及大唐,人口不如北宋,国家实力和对周边的威慑力甚至比不上中原诞生过的好几个帝国,然而这里比真正的历史,早三百多年扫平了世家豪强的专权,完善了科举制度拓宽了寒门进路,出现了本土化的完备商业…… 她一个人坐在旁边心里瞎激动,那些真正议论出这些,站在未来中心的人却不自知,他们只想把眼前一点事情做得更好。 殷胥听闻交引在市场上流通的约有三分之一不会被兑现,心里冒出来了个别的想法。 他眯眼道:“咱们当时说,如果多铸多少铜币就能满足各地市易了?” 俱泰刚要开口,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眼睛亮了,声音轻了:“三成左右……” 俩人心里是什么意思,一句话便通了。 俱泰又惊又喜又担忧道:“我曾听竹侍郎提起过,蜀地有一名蜀商,您该知道,就那个隐藏姓名,托手下掌柜互搏,告咱们官府炼矾厂的。她就是因为交易的额度太大,三艘大船未必能运那么多的铜钱,蜀地又不太产金,她便命人用木牌刻着价额、时间、标号,交易后可以从蜀地拿到他们在长安洛阳附近的分号,不差分毫,随叫随到的兑换成铜钱金银。”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