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拈着帕子,站在了妙仪前头,望着那些频频投来目光,甚至私下议论嘲笑的男子,冷笑道:“一个个快赶紧低头,把掉到地上的眼珠子都捡起来吧!要不小娘一个个过去踩烂你们的眼珠子!我要是你们,都不会来,毕竟一片庸才过来也是给人当陪衬的,一百个里头未必有一个能进六弈的。往后几年你们也没什么机会,一辈子都够不到别儿。在这儿磋磨什么人生,还不如回家种地还能养活爹娘!至少还不算个废物!” 那丫鬟刚说完话,院内挤着的不少生徒被说到痛处,正要发起火来,棋院宽阔的正门口,却忽然传来一阵娇笑,拊掌道:“说的倒好。” 妙仪就看着舒窈带着一帮子丫鬟下人从门外进来了。 她就立在门口,满身明明没有几处珠光宝气的装饰,衣裙也算得上素丽,却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错觉。她拿着扇子勾唇笑了笑,目光流转,拿团扇指了指丫鬟笑道:“你这张嘴,倒是一说一个准。真没本事、没自知也就罢了,没人指责你在哪儿做梦,可自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就在那儿先笑话起了别人。不用再等几年,就今儿,你们一群人就要被比自己小几岁的棋手杀得哭着回家。妙仪,过来,我今儿倒还真不信了!” 妙仪看着她阿姊简直就像是腾云驾雾的洛神一般登场,啥也不管了,闷头朝她跑去,一把搂住了舒窈的胳膊。 舒窈面上笑着,私下嫌弃的掐了她一把,要妙仪赶紧站直了,这才牵着她,就跟眼前是平坦大道直视着人群款款往前走。 她太自信,好似就不可能有什么挡在她道上似的。容姿璀璨,唇角勾笑,眼前还是都在棋院内挤着排队的男子生徒,竟不自主的往两侧挤开,给她让了条直直的道儿出来。 十分的容貌,配上十分的气度,十分的自信。千百年被强调的女子的谦逊与怀柔,要求的内敛与腼腆,在她身上找不到半分痕迹。她知道自己是最耀眼的那个。 持着香炉的丫鬟随行,几十年前还有女子带帷帽——如今这些丫鬟都一个个傲的像是在自家院内漫步。 学棋者并不是都修身养性、心态平和,反观年轻人大多口出狂言,锋芒毕露——且蔑视权贵。这点儿没什么不好,只是你也要真有本事去蔑视。 人群中不知哪个年轻棋生喊道:“这是棋院,不是你家!大邺女子自打萧烟清之后,一个个都反了天了!” 舒窈懒得理,为这种人抬眼皮子,都觉得浪费时间,自顾牵着妙仪往前头走。 登记核实名册的主屋前头,她就快到了,忽然听见后头又有人喊道:“狂什么狂!要是让女子参加预选,我们就不参加了!这不就是侮辱人么!” 舒窈听了这话,猛地转过头来,两眼就像是摄出光来般,怒极的朝着声音来的方向望去。 一片黑压压的脑袋和巾冠,众男子竟怕被她直视,每个人脸上挂满了“不是我说的”的无辜表情。 舒窈施施然站着,给从两边男人中走过来被沾了一身汗味儿的妙仪摇了几下扇子,冷笑:“我凭我的本事在这儿狂!你连狂的资格都没有,算是个什么东西!若是觉得女子参加六弈就是侮辱,那你一定是牛反刍吐出来的种,裹着一身没吃完的草渣子蹬着腿哭出了第一声。否则你阿娘生了你,被一个女人养大,多侮辱你啊!” 人群中一阵寂静中,隐隐多了几声闷笑。 那人被这话激的面上红白交错,脖子都急粗了:“一个女人,说话这么难听!就算是她参加了,我也一定会让她在棋盘上血溅五步!到时候她哭着回去,就不要怪技不如人!” 舒窈笑了,她站在主屋门口的台阶上,面上展颜,五官愈发耀眼,晃得下头一群清修棋艺多年的男子睁不开眼。她以扇掩唇,娇声道:“我说话难听,却敢站在人前,让众人知道这话是我说的。而你却躲在人群之中不敢露头。有本事你站在我面前,把前几句原话再说一遍,我现在就让你血溅五步,哭着拖着废腿爬回家去!” 人群中一时间居然没人敢站出来,刚刚说这话的男子就像是哑巴似的站在人群中不动了。 他们或许不认识眼前的舒窈,却相信天子脚下中的权贵,确实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敲断他的腿,让他爬回家去。 舒窈说罢,转过身去。熊茂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