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明对于他关于魏军将士的看法有些不满,她知道莫天平也是为了殷胥考虑,这样在战争中不着痕迹的损耗魏军,是为了让她这个手握重兵的节度使削减权力,避免和朝廷后期再为此发生冲突。纵然不满,但他也算是尽心尽力为殷胥考虑,崔季明也只得叹息同意。这也是一个心如磐石经验丰富的老将做出来的决定想法。 殷胥转过脸来:“季将军以为如何?” 崔季明微微躬身就当行礼,微微一笑:“臣愿担此指责,为此臣或许会将齐淄青三州在内,黄河南岸的城池中的魏军基本调至北线,只是听闻如今幽州的兵力被击退,从太原攻向恒州的兵力也遭遇突袭,暂时退入山中。臣以为北方或许不太好打,而且河北一带多平原,很适合突厥部落的骑兵前来攻打,奚与契丹本来就是突厥各部中最骁勇善战,死打不服输的两支,一旦遭遇了,如今的几支队伍都未必是他们对手。” 殷胥:“所以你认为是?” 崔季明:“臣希望康将军率领的太原队伍能顺着太行山向南行兵,和魏军接头。而后若是能从边境大营中调部分骑兵来从北边遏制奚与契丹,和幽州联手挡住北边契丹进入中原的线路,或才有可能击杀沧定与恒冀两叛军。” 莫天平思忖道:“本最合适的是朔方,但如今突厥一直在骚扰朔方一代,怕是调不出多余的兵力。凉州大营倒是一直清闲,如今还出兵支援了朔方,不若让那批支援朔方的凉州兵力在东调,去往幽州。” 如今凉州大营的主将是夏辰,他与贺拔公本就性格不同,如今也愈发明显。 贺拔公做事是光明磊落的那种,说是打仗就是在战场上正面冲突,计谋也大多是用在战场上以赢取胜利。而夏辰更心黑手辣,他与伺犴多次会面交好,帮助朝廷和南突厥多次牵线搭桥,撺掇伺犴与贺逻鹘之间不断激化矛盾。 而自己真正的兵力却联合陇右道内部的大营,威逼利诱周边小国,连兵攻打突厥几处最重要的牧场。毕竟是有南突厥夹在中间,凉州大营是最后一道防线,却不再是最容易被攻击的前线了,夏辰也甚少出动大军,而是不断的在周边敲打东突厥,脑袋露出来打脑袋,双脚露出来扎双脚,逼的贺逻鹘缩进打满补丁的薄被里。 贺逻鹘如今在突厥内实行高压苛政,疯狂筹备兵马,又对朔方出兵,实在是让他夏辰逼的没有办法了。 而他又把大军借给朔方,东突厥北下攻打朔方,看着眼前又有凉州将士,估计都要气的昏厥了。 崔季明头一次是感受到坐在这个位置,可以纵观全局,调动千里之外的兵力解围。与她几个月前夹在叛军之中,四处受制绞尽脑汁凑兵不同,殷胥一旦插手此事,这场仗就变得好打了起来。 也并不是地方变弱,不是自己兵力多了多少。 而是打仗的时候有退路、耗得起,有几条方式可以选,粮草不再是算计着给,更不是一旦做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她觉得总算是能松了一口气,却也明白了为什么中军的将领大多以权谋为主。 长期在这个位置,缺少了在地方叫天天不灵的压迫感,缺少了绞尽脑汁拼一条生路的生涯,看什么都觉得轻松,都觉得有退路,对于将领来说只会渐渐懈怠。 殷胥在肃宗裁军之后,并没有大量的征兵,而是选择养精兵。与肃宗时期常年因为军衣、军甲的问题在朝堂上产生摩擦不同,他如今单在每个士兵头上花费的军费,大抵是先帝在时的两倍有余。 殷胥这样做,自然能从根源拉大朝廷军与叛军之间的差距,减少兵力的损耗,提高战争的效率。但就像是他自己也能意识到的,他的每一个决定实行下去的过程,必定要藏污纳垢,曲解含义。 如今下层对于军甲、兵器、攻城器械的追求,对于练兵本身的忽视显然也是个隐雷。 更何况崔季明觉得每个士兵头上分摊的如此多军饷,怕是会有不少地方士兵死后不报朝廷,名字依然在领着军饷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