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 崔季明点头。 他抬手拿起床位的披衣,说道:“我出去叫柳娘来给你换药。” 陆双来找她,没有带太多人,但是他有想到崔季明一定会受伤,特意带上了柳娘。柳娘端着清水,进来给崔季明换药的时候,伸手小心翼翼拆开了崔季明身上的绷带,道:“这是附近因战事空了的镇子,借用了被人家抛下的房屋,虽然条件差,也只能稍稍忍耐了。” 崔季明赤着上身躺在床上,并没有害羞遮掩,她转脸面向柳娘,笑道:“如今也回不了长安,出门在外也不能再做五姓儿郎,要吃的苦多得是也不差这一件。只是我奢侈生活过久了,贪图富贵,要赶紧想个办法让自己富起来才行。” 柳娘点了点头:“崔中郎真的是和往常女子不一样。只是……” 她有些犹疑,望了一眼崔季明,或许是因为做惯了大夫,她习惯实话实说,道:“崔中郎是不是……很久没有来过葵水了。” 崔季明愣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是。这两年实在太忙,各个州县之间奔波。很多时候都是闭着眼睛在马背上睡的,说实在的,我都快记不得上一回是什么时候了。” 柳娘迟疑道:“你本来就因为常年奔波于军营之中,苦累些,本来在这件事情上就足够吃苦头了。再加上之前你说那样的劳累,这又不是你第一次落水……恕我直言,崔中郎你……能生育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 柳娘之前跟她去西域一趟过,看看往常士兵的日子,都知道是怎么过的。 干饼掰碎了倒点冷水,就能当顿饭凑活了。长夜漫漫经常连毯子也没有,只能在篝火边蜷着睡。在马背上整夜整夜的前行,下了马几乎两条腿都没法走路。 这样的日子,崔季明显然过了很多次。 往常贵家女子,连不用凉水洗手这种事情都小心着,冬日抱着暖炉坐在阁内,吃着温好的饭食,她哪里有机会去过这种生活。 崔季明道:“我知道,但是我没时间去养身子。真的没有。” 柳娘道:“这两年你还算年轻,若能好好养一养,还可以养回来。怕的就是再这样受伤、劳苦,就养不回来了。” 崔季明半晌道:“其实我本来就不喜欢小孩。对我来说,小孩实在是烦人。这话就当闲聊了。可是他特别小孩啊,那样子,估摸是因为他打小跟一群弟弟长大,又没有阿娘照顾,我知晓他特别想要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可是我也……只能日后与他说一声抱歉,毕竟他身为皇帝,他真需要孩子,我也不可能容忍他去跟别人造人吧,只能说我离开便罢了,不在一块儿就没必要纠结这种问题。” 柳娘道:“你只要歇一歇,就半年也行好好养一养。我给你开药,或许会好的。” 崔季明笑:“且不说外头的混乱,就算我真得养半年,以后要打仗不还是一样的结果么。嘛,权衡半天,喜欢他总要留点东西吧。要不然给他生俩娃,要不然替他打胜仗。能给他生娃的,哪儿哪儿都是,只要他不嫌丑,一个村里都能找出三打;能帮他打仗的人,估摸着不多了。” 柳娘呆住了,半晌才道:“可是、可是要真是这么多年,最后因为什么孩子的事儿,你们二人没在一处,他要是最后跟别人在一起了,那岂不是……” 崔季明笑:“谁也没亏什么啊,又不是光我给他呕心沥血去了。真要有那么一天,我叫三十个美少年在曲水江滨宴上玩,他也管不着我,我比他更得意!” 柳娘垂头忍不住笑:“听起来还是你得意。” 崔季明笑:“顺其自然罢,虽然这话说起来像个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但我觉得我在他心里还是蛮重要的。比很多很多东西重要了。” 柳娘看着她面上的笑意,面上也柔和起来应了一声。 柳娘替她换好了伤口,才刚刚说了一声:“好了。” 就不知道是不是某人在外头耳朵贴着门一直听,听见这两个字,立刻推开门跳了进来:“有粥!三郎有粥你喝不喝呀!” 崔季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考兰……” 他好似觉得崔季明一旦卧病在床,自己就派上用场了,端着一碗清汤清水的菜粥,模样好似是捧着观音菩萨的玉瓶般小心翼翼,凑到床前来。 柳娘站在一旁,道:“我记得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