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的压在这片红光之上。 俱泰带着一队人马,朝蓝色熹微天光中隐隐露出轮廓的南坡而去。 几天后,千里外,夜晚扎营,两万士兵的落脚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一片简易的营帐在沙坡上铺开。 殷胥两手拿着一本地理志,却失神的盯着燃烧的营火,忽然一只手从侧面伸过来,将纸条抛在打开的书册间,阿穿的背影无所事事般走过。 殷胥伸手,营火下白皙的手指展开了纸条,不远处响起了崔季明与旁人的说笑声。 他定睛在纸条的最前头两个字上。 “成了!” 第104章 崔季明拿着从旁人手里借来的烈酒和肉干,走入简易的营帐,里头很低矮,挂着个轻巧的油灯,脏兮兮的布篷都已经压在了殷胥的发髻上,他垂头坐在皮床上看书信,灯火映亮了他侧面的半张脸。 这些天,只要是扎营,崔季明就直接在殷胥帐内找个角落蜷着睡。殷胥的人,她只熟悉阿穿,可自己明面上好歹是个男儿身份,自然不能去找阿穿共住,对其他人又有提防,唯有在殷胥帐内安心些。 行军路上,殷胥算是浩浩荡荡近两万人中待遇最好的了,连他也只有两块皮毯做床。他再三要分给她一块地方躺倒睡得了,崔季明却也没这么心宽。她骑在马上睁着眼都能睡,能蜷着对她而言已经是享受了。 这会儿她也大咧咧坐在皮床上,将那酒囊往殷胥脸前凑了凑:“要不要来点。” 她一身酒味,殷胥皱了皱眉头:“不是说了因练武戒酒,怎又喝起来了!你才多大就喝的没谱没边。” 崔季明撇了撇嘴,拧上木塞,跟宝贝似的将酒囊抱在怀里,嘟囔道:“啰嗦。这点我也不会醉,从我刚会走路的时候,阿公到我家,就用筷子点了石冻春给我舔舔。再说了你没打过仗,这次跟着行军也不会踩到泥地里去挥刀,万不知道打仗的感觉。不喝酒,就吓得屎尿齐流了。” 殷胥将她怀里的酒囊夺出来,扔到一边去,道:“这会儿跟你说正事,别又喝起来了。”他手里一张地图,屋内无桌,他只得摊在皮床上,要崔三和他一起趴过去看。 崔季明无所谓,这帐篷矮的都直不起腰来,她连鞋都不甩,滚到皮毯上,摊开地图,正仔细瞧着上头殷胥用炭笔做的标注,就听着起来拿提灯的殷胥闷哼一声。 崔季明:“咋了?” 她刚说完,就看着殷胥扶着腰回头,面无表情:“没事。” 崔季明看他那表情,就笑的跟鹅叫似的,拍着皮毯直踢脚:“哈哈哈哈哎哟承认自己腰不好,又不是什么大事!男人也不能太要脸哈哈哈!” 殷胥脸色更阴:“滚!” 崔季明上气不接下气,笑道:“哎哟九妹,行了别跟大事儿似的,你以前没这样长期骑马行军过,自然受不了,我第一次跟阿公出兵的时候,四五天的白日都在马背上度过,腰就跟断了似的,最后都是让人从马上抱下来的,在营内躺了五六天爬不起来。腰疼的厉害很正常,来我给你揉揉。” 殷胥提着灯,趴在他旁边,有些恼羞成怒的点了点地图:“别废话,说正事。” 崔季明笑的歪倒在他肩上,道:“哎哟你不要死撑嘛,这个真的是没法避免的,你还是年轻竟然能不喊疼。我给你揉揉,你明天再管柳娘要幅膏药就是啦。” 殷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气恼,耳朵都红了,伸手就要去拂开崔季明压在他后腰的手,用他惯常训别人的嗓音,道:“崔季明!别闹!叫你过来不是玩闹的!” 这语气,对于下头人总是惯用的。但对于崔季明,他没有任何能惯用的招。 崔季明知道他现在已经比她还高了,但不知道他束在衣内的腰却窄,她一双手摁上去,心里头颤了一下,嘴上却满不在乎调笑:“我也腰疼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讲你的,我听着,崔老三按摩,这待遇天底下还能有第二个人享受的了么?可别不知足了!” 殷胥发现自己真是小瞧崔季明动手动脚的不要脸程度了,她手虽烫,却没有想象中宽,手指细长,他单去瞥一眼崔季明摁着他后腰的手,就忍不住想歪,偏崔季明又特别会装出一张好心的脸。 他咬了咬牙:“我说了不用,你放手。”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