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泰站在一层。 崔季明笑:“走吧,你不跟我一起回长安么?” 俱泰摇了摇头,道:“不,三郎。我不回长安了。” 崔季明愣了。 俱泰:“我本来就是以奴隶的身份被送入长安的,既然有机会离开,我也不想回去了。那里达官贵人太多,没有我这种小角色的地方。我还是喜欢西域,虽然兵荒马乱,但我若是肯豁出命拼一把,指不定给自己捣鼓出点水花来。” 崔季明笑:“好。你一身的见识正适合用在这里,算是捡回了自己的老本行,你从头开始吧。”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来,道:“别推拒,你帮我不少,这便当做你一路担惊受怕的工钱了。虽崔家有钱,可我这人极抠,你做了些生意,记得要还我。” 俱泰伸手接过荷包,笑道:“一言九鼎。三郎也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崔季明没想到他蹬鼻子上脸,挑了挑眉。 俱泰:“别放弃自己,眼睛会好的,人生路还长,咱们不差这两三年。” 崔季明心头一颤,抿了抿嘴,转身道:“废话。这要你教么。” 她出了客栈的门,忽然一骑快马而来,通报道:“三郎,国公爷回来了。” 她连忙上马,对着陆双和俱泰的方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崔季明入营帐的时候,一群人正鱼贯而出,帐内温热又有点汗臭的味道扑面而来,等了一会儿,崔季明这才躬身进去,里头点了很多灯,光源太多她更难分辨方向。 不过也不用她分辨,鼻尖便是一阵挂着血的铁器味道,贺拔庆元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阿公。”崔季明也高兴。她很想老爷子。 贺拔庆元穿着薄甲,抱着她坐到上头,崔季明伸出两只手去摸,是贺拔庆元扎人的胡子和粗糙的面颊,然后她居然摸到了一点温热的水。 “阿公……”她惶恐的轻声道。 贺拔庆元用力吸了一口气,仿佛能把泪也吸回去,还是埋头在她的披风上,稍微蹭了蹭她才哑着嗓子道:“我也有自己消息的路子,听着你的事情,真是一惊一乍。” 崔季明笑:“我把贺拔罗带回来了,事情很多,我路上还遇见了龚寨、见了慕容伏允的那两个双胞胎,见过了阿史那燕罗,结识了很多人。局势虽危险,却也并非一无所得。” “那封信是你寄回来给三州一线的?”贺拔庆元又问。 崔季明笑:“阿公有远见。” 她话虽这么说,贺拔庆元看过她的信,知道崔季明几乎将周边局势分析个透彻,是他也想不到的,可以说她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天赋。越是无法忽视,越让他感觉到一种担忧。 贺拔庆元叹道:“好孩子。” 两人又聊了许多边关的状况,贺拔庆元自然不会跟孩子说起一路上怎么过来的,只称赞她想的基本都对,不过就算这样,围三州一线的是心狠手辣的小可汗贺逻鹘,年纪轻轻,就有一股疯狗的劲儿,再加上南道阿史那燕罗来的很迅猛,纵然破局,也有些棘手。 不过贺拔庆元这样的军神回来了,所谓的棘手,只不过是为了给小心翼翼一两个月的士兵们一点面子。 她说了很多,眉目飞扬。贺拔庆元一直在看她的眼睛。 “过几日你便走,回崔府吧。勋国公府也没什么人在,崔家有人照顾你。”贺拔庆元粗粝的手指抚过她鬓角:“你是大姑娘了,换回裙装吧。” 崔季明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你的眼睛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还能上战场。那不是送死么?”贺拔庆元冷酷道。 崔季明猛然挣扎起身:“他说了两三年。最多两三年!阿公,我会亲自取他项上人头!” “取他人头的事,我不会等两三年。他是我养出来的孽障,我自己掐死。”贺拔庆元声音低沉阴冷,手上却安慰似的抚过她脊背。 “他就是这个意思!他就是希望我回了崔宅再也回不来,阿公,我这么多年都努力了,不是玩玩闹闹,玩够了再回家嫁人的!”崔季明高声道。 “你阿公,努力四十年,也没有想到今日这个结果。之前是我说了大话,丫头,老夫年纪大了,这泥潭我都没有力气给自己劈出道透气的缝隙了。”贺拔庆元沉沉道:“跟着我,你以后会有吃不完的苦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