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扇子一样装饰用的短刀,那秃头兵痞反倒策马靠近了些,还想着挟持了崔季明,叫那些亲兵乖乖交上武器,在地上打几个滚,不管死活拖进院子去。 这崔季明倒是可以留两日,看着裴森如何反应,再决定死活。 却不料崔季明低头翻了半天,抬起脸来:“我没带银子,怎么办——” 那秃头兵痞正要说话,忽地崔季明红衣一翻,抬脚蹬在他膝下马腿上,她七成的力道,那马直接前腿断崩,身子一歪往前倒来。 兵痞惊叫一声,他仅剩不多的那点头发就被抓住,短刃映着天,光若虹日,手腕翻飞,轻轻巧巧的在他颈上盘了一圈。 他的脑袋已经拎在了崔季明的手上。 俱泰一惊。 他哪里见过崔季明动手杀人。 崔三表现的永远是笑意盈盈,纵然之前动过刀,也与杀人联系不到一起来。如今动起手来,笑面如同半边隐在暗里的观音面,似笑非笑,让他心里都在颤悠。 鲜血喷涌,一阵惊叫怒骂。 转瞬,一帮兵匪拔出刀来,斜握在手中,亮澄澄的刀面里头映着太阳,日头之下仿佛沙地上都洒满了光。 崔季明脚下却是洒满了血。 那无头尸体如砍断了的水管,往外无节制的浇湿地面,崔季明拎着那脑袋后头的辫子,对着那帮兵痞的不是脸,而是铮光瓦亮的头顶。 崔季明:“今日好在是穿了一身红衣裳。” 崔季明似乎在长安屁话虚礼讲了太多,到了这儿,对付人渣,只言一个杀字。 她抬了脚尖便将那脑袋踢出去,人在沙中一踏,抓住最近的那兵匪的马鬃,微微偏头,耳环的金色与兵匪大刀斜劈下来的银光撞在一处,她身子快的是一片被风吹上天的枫叶,短刀直接扎进那兵匪的喉管里。 第42章 不知谁呼啸一声。 寨门却紧闭着,里头的人不听不闻。 几十个兵匪往红影上扑来。 贺拔家的亲兵如鹰隼一样策马围过去,独留裴森送来的那些卫兵满面犹豫。 她的功夫,跟诡谲轻灵、刁钻狠厉之类的都半分关系没有。 非要说,就是简单。 劈砍挥刺,她用的都是每日清晨无数遍重复的最基本的军家招式,可当这些东西练进骨子里,她又有如此势不可挡的力道与气势,一切都不如这些实用。 那帮兵匪总共也就千人,能在这混了十年,也都不是什么软柿子。 可偏偏就是那些他们都想开口嘲笑的基本到可怜的招式,扎穿了他们的嘴。 崔季明拽住缰绳,地上一蹬,腰往天上一抬,避开一人的刀,转手抓住他的手腕,刺进别人胸口。 身后劲风传来,她低头回身,狠狠一掌推在另一人的下巴上,打的他颌骨尽碎口鼻涌血,转手夺了这人的刀,又斜劈了其他人。 她的刀插在哪个人的背上,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会儿去找刀也没意义,崔季明杀一人,便换一把刀,连拔刀的工夫也没有,她掌心的血,几乎沾染了这帮匪类的每把刀柄。 踏出去一步,总要收回几条命来,转一个身,总要拧断几根脖颈。 如此松垮的外衣,衬得她瘦长一条,外人看来是螳臂挡车,她在里头却像是带着血刃的陀螺。 那些兵匪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条件反射往后退,身后便是亲兵直插过来的长枪。 崔季明脑子里如今有很多人。 有追杀阿厄斯而来,将奴仆少年开膛破肚的那帮马贼。 有前世临死前,抱着想要偷卖的孩子的人贩子,穿着最平常的衣服,眼里闪着的是歇斯底里非要她死的光。 有她几年特警生涯里头,陪伴着几年的队长临死前恐惧而不甘的目光。 有让她彻骨胆寒,甚至连特警这个职业也懦弱抛弃的,那些要将所有人拖入地狱、要世界陪葬的恶意的脸。 她有十几年没有像今日这样了。 崔季明身上也流了血,几十把刀总有的能划到她,背后长长的结痂崩裂开,如同崩开枷锁,开裂的声音顺着脊梁传进她脑子里,鲜血酣畅淋漓的往外沁涌。 体力总是有限,她脚下一个踉跄,抓住了缰绳才稳住身子,想要借势一偏,再度抬刀,转眼才发现,仅剩的几个人已经穿在了那些亲兵的长枪之上。 “三郎!”几个亲兵都与崔季明关系极好,看到她一身是血,单手抓着缰绳快要倒下去,惊叫道。 崔季明觉得刚刚力道太猛闪着腰了,一手扶腰,松开缰绳直起身子来。 这帮人也是人山人海杀出来的,马上挂过几十个突厥奴的脑袋,这一波血战结束的太快,冲进人群里的崔季明往外绞着,里应外合,几十人的尸体转瞬染红了这一片沙地。 “他们为何没有动手?”俱泰连忙上前问道。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