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了。偏偏楼上楼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走了。”不知何时,陈立洲已经站在面前。陈乌夏刚才的失神,他看得一清二楚。自从李深回来,这个堂妹发呆的次数多了。 “哦,哦。”陈乌夏站起来。 陈立洲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捻着微卷的头发:“刚才我妈给我打电话,她今天懒得做饭,让我带几盘熟食回去。你想吃什么?” 陈乌夏回答:“伯娘懒得做饭,可能有些累吧。当然是挑她的喜好买菜了。” 陈立洲回头看堂妹一眼:“我想起来了,你喜欢吃韭菜饺子。” 陈乌夏喜欢吃饺子,李深不是。两人还是友好邻居的时候,他说过不喜欢饺子。可今天,他大老远地过来吃饺子。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切。李深真的不一样了。 “我们就买韭菜饺子,我们家都喜欢吃。”陈立洲话中有话。 陈乌夏迟疑了很久,走出商场才说:“哥,你说……李深没有参加高考,可惜了啊。” “他是很可惜。你的耳朵受伤同样可惜。”陈立洲心疼地看着堂妹:“人类的听觉毛细胞是无法再生的。” ---- 西餐厅有个男生叫郑良骥。 他高中刚毕业,分数上了省外的一所名校。等录取通知书的这段时间,过来打暑期工。 和陈乌夏第一次见面,郑良骥得知她是大学生,问:“为什么不去当家教啊?听说家教比较赚钱。” 她老实地回答:“我当不上……”她自己学习都吃力,哪还能育人?她给自己贴上了“烂泥扶不上墙”的标签。 郑良骥刚才的话是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又说:“出了社会,分数就不是全部了。一颗善良的心更珍贵。” “嗯。”常煲鸡汤,有备无患。从前,李深给她煲鸡汤,后来,她自己给自己煲。无奈的是,再认真上课,成绩也还是马马虎虎。 陈乌夏休息的那天,郑良骥搞砸了一个客人的菜单。 第二天下午,餐厅经理给这群暑期工训话。 兼职的学生中,陈乌夏文静又老实。餐厅经理将她和郑良骥生单独拎出来讲,夸奖她的同时,暗损郑良骥。 陈乌夏没料到是这种场面,面红耳赤,十分尴尬。 好在郑良骥落落大方,没有因餐厅经理的话迁怒她。 两人回了座,并排坐着。 郑良骥挠挠头,低声说:“抱歉,连累你了。” “没关系。”不好意思的反而是陈乌夏。餐厅经理一褒一贬,弄得像是她去打小报告似的。 郑良骥看一眼滔滔不绝餐厅经理,嘿嘿一笑:“体验生活第一课,勤力的员工更受老板优待。” 训完了话,经理说:“晚上餐厅包场了。正式员工留下,暑期工可以先走。” 这会儿是下午四点多,陈乌夏昨晚想饺子想了一晚,睡得浅,这会正好回家补眠了。 她在家补了一个过时的午觉。半梦半醒间,传来了开门声。 接着,陈常平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李深退了学之后在做什么。” ---- 半个小时前。 街口停了一辆小货车,车厢上挂了一个纸皮大牌子,三个字:卖瓜的。 卖瓜的老板正在往店里卸货。 陈常平买了个大西瓜,偶遇了朋友。 两人好一阵子没见,又同是高材生的家长,自然地谈到了学习。 陈常平问:“老郑,你家孩子高考怎么样了?” “等录取通知书了。”儿子高考大捷,一家人笼罩在喜气洋洋的气氛里,郑叔脸上的皱褶全是笑纹。 “恭喜啊。”陈常平竖起大拇指:“我前几年就告诉你,你家孩子半只脚踏进大学了。” 郑叔喜笑颜开,客套话也懒得讲了:“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陈常平哈哈地笑,无意之中见到一人。 李旭彬站在手表修理店。 修理店和卖瓜车距离很近,恐怕陈常平和郑叔的聊天,李旭彬听得一清二楚。 李旭彬冷冰冰的脸,和李深少年时重叠了。 事已至此,两家人闹成这样的僵局,陈常平有些遗憾。他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上下楼是老邻居,多多少少都有交情。从前,李陈两家孩子年纪相仿,长辈话题投契,逢年过节互相拜年,还坐在同一张桌吃过饭。 想到这些,西瓜变得更沉了。 回家的路上,陈常平遇到了买完菜的马琳。 马琳把青菜递给陈常平,说:“老远见到你拉着脸,见到老婆不高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