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我知道我让你不高兴了,全是我的不好。你别和我计较,你先回去可以吗?” 他苦笑着,语气已经带着恳求的意味。 “对了,阿宣小公子在后营荫凉的地方睡着了,你去看下……” 白锦绣眨了下眼睛,笑得愈发甜蜜了:“你真细心,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知道吗?你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她将食盒放在聂载沉住屋中的桌子上,纤手打开盒盖,从一只小冰桶里端出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盏,取了盖子,示意他看:“喏,水果冰盏子,各色切好的鲜果,加入刨得细细的绵冰,还有牛乳,路上我怕化了,外头特意用冰桶冷着的。你快吃吧!” 碗盏的最上头,还放了两只娇红欲滴的樱桃,煞是好看。 聂载沉没动。 她索性自己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果肉送到他的嘴边,动作亲昵得很:“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吃呀!再不吃,碎冰就都化了呢!” 她的举动和语气,就像是一个在撒娇的小妻子。 聂载沉心跳得厉害,再次扭头看了眼身后。透过开着的门窗,见不远之外巡防营的官兵正在探头探脑,脸都红了,躲开她送到自己嘴边的调羹,赶紧自己端起桌上的那晚水果冰盏,几口就吞下了腹,连樱桃的核都没吐。 “白小姐,你回去可以吗?”他放下碗盏。 她却又转头,开始打量他这屋里的陈设,仿佛她是第一次来,摇了摇头,说:“这条件也太简陋了!天气又这么热,让你睡这样的地方,我会心疼的。明天我就给你送床新的凉席过来……”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白小姐,是我错了。算我求你,你回去好吗?” 现在聂载沉几乎是在低三下气地恳求她了。 白锦绣看着他满头热汗的脸,笑眯眯地从随身的一只小包里拿出一张纸,朝他展开。 “你看这是谁?” 聂载沉看了一眼,立刻就认了出来,画上的人像竟是自己。不但如此,他还是赤着上身的。因为是张半身像,画面只到他的腰腹之下就戛然而止了,但因为画面上那种呼之欲出的充满了澎湃力量的肌体线条,反而给人一种他当时似乎正全身赤裸的感觉。只不过,画面里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聂载沉一下又懵了。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看到了自己的这个样子,然后画出这幅画的。但凡见了这幅画的人,毫无疑问,都会生出一种感觉,他要是没有真的在她面前这么赤身过,她是不可能将他的身体画得这么逼真的。每一处肌理的走向,都是如此的精准,充满了表现的力量。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拿,白锦绣一晃,避开了他的手。 聂载沉抬起视线,看着她,迟疑了下:“你……” 他原本是想问她到底怎么画了自己的,忽然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傍晚的一幕,仿佛灵光一现,顿时明白了过来。 那天天气也很热,他刚结束了一天的训课,感到很热,见坐骑也浑身是汗——男人对于战马或者类似于战马的东西,譬如钢铁汽车,天生或许就有一种爱感,所以他就骑马来到河边,让马匹下水的同时,自己也脱了上衣,顺便濯洗了一下。 他记得当时发现她的时候,她解释了一句,说她是在那里画风景的。他还以为是自己误闯入她的画面,打扰了她。 现在看起来,她当时在画的,应该就是这幅画。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看着她,顿住了。 对面的白小姐却显然分毫没有在意她那会儿有没有对他撒谎,把画收了回去。 “就算你把这幅从我手里抢走毁了,我很快也能再画一幅出来。你说,我爹要是看到这个,他会怎么想?” 汗水再次不停地从聂载沉的额头滚落。 “白小姐,你听我说,我真的很同情你的处境。但是这样真的不妥。你是个大家闺秀……” “我给闺秀丢脸了,是吧?” 白小姐突然变了脸。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不耐烦地打断了,笑容也消失不见。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