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让他连腰间长剑都握不住。 风餐露宿近一个月,他离薛嘉萝越来越远了,他彻底失去了方向。 晓秋也曾想过就此在这里隐姓埋名住下来的,她实在担心见到熙王后对方一个暴怒就将她处死,毕竟夫人在她身边弄丢了,她费尽心思也没有从姓汪的土匪口中得到夫人的下落。 她都无法原谅自己,更何况是熙王。 但就此躲起来的话,她这辈子都见不到女儿了。思量挣扎许久,担忧女儿的心情占了上风。 她整整跪了一个下午,惴惴不安等着熙王发落,猜测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熙王一直呆坐着,所有侍卫一声不吭站在很远的地方。 北地白天长,太阳一直悬在地平线上没有要落的意思,橘色的光线照亮大片雪地,让他的脸也映着这片明亮的橙黄,光线慢慢黯淡,他拄着长剑站起来。 晓秋心里一紧,额头贴在雪地上不敢动,只听他平静说道:“回京。” 就在侍卫们集中整合,把晓秋从地上捞起来绑在马背上时,两个黑点急速从远处而来。 周君泽眯着眼,脸色严肃起来。 来的人身着黑甲,是周君泽麾下人马,两人从马背上滚下来,气喘吁吁:“殿下,五日前护送粮草的军队到达雍州边境处被雍州土匪埋伏了!” “土匪?”周君泽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我不找他们,他们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虽然是笑着的模样,可他眼中尽是冷然。 北地年前开始受雪灾围困,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平州边界连着一整个雍州成了密闭的围城。百姓眼见田地被大雪覆盖,说不定还要耽搁来年播种,存粮已尽,生活无望,只有抢占别人的才能活下去。 最初一批土匪就是这么来的。 官府昏庸无道,土匪从田间乡下流窜到州衙,打劫了官家粮仓后,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土匪,就连身为平州人的汪礼也有所耳闻,因此他才萌生了假扮土匪的念头。 他在平州雍州地界活了快三十年了,哪里都是他耳目,根本不用打听都能知道有身份贵重的人带着家兵在这一带找人,他只需要把朝廷押送粮草的消息透漏给那帮土匪,剩下的只需要混在土匪里看戏了。 军队千里迢迢从京城而来,到达雍州时已是人困马乏,没有想到在救灾路上能受到埋伏,毫无防备之下损失了大概五分之一的粮草。但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流民组成的松散土匪是远远比不上的,尤其是当周君泽快马加鞭而来,在雍州边界扎寨安营,开始调兵谴将反击之后。 他把全部人马派出去围攻,亲自领兵剿匪,以土匪的人头论功行赏。 短短五日,刚刚形成气候的雍州土匪被围剿一空,血染雍州十里长河,人人回营时马背上都拴着人头。 周君泽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污,他用袖子抹去长剑上的血滴,说:“看清楚了吗?” 晓秋忍着强烈的恶心反胃,去辨认那一个个血肉模糊的人头,看到有一个被从天灵盖劈成两半,勉勉强强用绳子绑住时,再也忍不住,冲到帐子外面吐了出来。 她吐得头昏眼花,缓了很久才能站起来走回军帐:“回殿下,没有那个姓汪的。” 周君泽没什么表情,对身边侍卫道:“吩咐下去,现在开始抓活的。” 然而土匪几近被全部剿灭,很难能抓到完整的活人。粮草几乎在无人押送看守的状况下运入雍州,也没有遇上半路再冒出来土匪打劫的。 周君泽安排好粮草入雍后也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没有找到当初带走薛嘉萝的土匪,他需要回京,在周边搜查是否有人、或者有青楼最近买过姑娘。 在他准备动身回京时,汪礼露了马脚。 他混迹在土匪中间,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天子震怒,浮尸千里。无休止的追捕与剿杀,让这群不足五百人的土匪吓破了胆,仓惶逃命,不眠不休,身边的人每一天都在减少。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