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泽听从了晓秋的建议, 每晚在门外等着薛嘉萝喝了药,昏昏欲睡的时候再进去。进去还不能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只能远远坐在一边,先观察她的反应。 最开始几天薛嘉萝反应剧烈, 一碗安神药都压不住,只能再喝一碗才勉强睡着。加了药量后,困乏总算战胜了恐惧周君泽的身体本能, 不再呼吸急促出冷汗了,她会紧紧抱着晓秋的胳膊,脸埋在她衣服中昏睡。 周君泽等她睡着之后, 再起身走过来接替晓秋的位置。 如此一过就是一个月。 从秋叶飘零到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 薛嘉萝见他进门终于能熟视无睹睡自己的觉了。 第二天,周君决定在她正喝药的时候就进去。 这场初雪下了一天一夜, 他带着满肩积雪进门,在炉子旁边解了披风让自己散了寒气暖和后才走到内屋去。 薛嘉萝早就听见他进门的动静了,她睫毛低垂,小口喝着药, 喝完后就拽着晓秋的手睡下,有些故意无视周君泽的意思。 第三天, 周君泽与药一同出现的, 薛嘉萝很平顺地接受了。 晓秋与张管事纷纷放了心,张管事道:“还是你有办法,要不是你,舅舅现在还不知是什么处境。” “夫人与我那小叔子一样, 心思纯粹,非黑即白。当他们认为什么是坏的,讲道理、强迫都行不通,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习惯。”晓秋说着叹气,“夫人眼下看起来是迈过了一道坎,但她处境依旧没有变,长久关在一处,长时间的喝药,她习惯了这些,后半辈子可要怎么过。” 张管事一阵头疼:“那就是你我不能控制得了的,但愿殿下能够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可怕……” 京城的雪停了,京城以北连降十日大雪,千里草原被雪冰封,万户人家被这场大雪所困。 北境官员纷纷上奏,说属地内牲畜死绝,落后一些的村庄被雪整个覆盖,冻死的人不计其数,因为粮草、柴火断绝,被困的百姓更是数目庞大。 皇宫前殿这几日都是彻夜不休,从北境来的信件与皇帝召来的官员络绎不绝,一道道旨意从前殿出去,经过各部执行。 周君泽也在此列。 来之前他就耳闻,周君玟似乎想让他带着自己的兵押送粮草去北边,在那里驻扎上一段时间,等候召唤再回京。 他从早上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何回绝,不说他现在离不得薛嘉萝,薛嘉萝还得着病,就说周君玟品性,他怀疑自己去了不能活着回来。 积雪未消,宫女点亮盏盏笼火,将雪白映成橘黄。寒风吹动周君泽斗篷上银狐皮毛,他的下巴藏在皮毛中,呼出一口白气。 “还没有结束?” 前殿太监回答道:“回殿下,方才高尚书进去了,应该还早。” 周君泽烦躁地来回踱步,冬日天色暗的早,薛嘉萝也睡得更早了,他不能再拖。 再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御书房,窗纸上人影绰绰,隐约传出来交谈声。周君泽双手拢进袖子,转头走下台阶:“跟陛下说,我明早再来。” 太监瞠目结舌,不敢相信陛下明明交代了让熙王等着,他却这样走了。 “殿下!”太监快步跟在他身后急切道,“殿下——” 突然从一边冒出一个小太监来:“殿下,娘娘主子在等您,请您一见。” 周君泽目不斜视,边走边说:“请跟娘娘说,我今日有急事,明日来见她。” 周君泽没能走得了,静贵妃的人在宫门前拦住了他。不一会儿,静贵妃的轿子悄无声息从宫道那头过来,宫女太监都退下,静贵妃撩起帘子,露出半个下巴,朱红色的嘴唇一开一合:“你不愿意找我,我就在这说吧。” 周君泽面色冷硬,眉头紧皱:“什么事?” “陛下有意让你护送粮食去北境,你是否有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