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然这决定瞬间引起了哗然,不光是她自己身边的丫鬟时不时被人抓住询问这个事情,就是老太太那儿,都有些不太消停。当然,问董其然这边的,多是咨询具体的内容,问老太太那边的,就不太客气了。 绝大多数,是上门哭诉来了。因为有一部分人,名字还在花名册上,每个月都领着董家给的月例,但实际上并没有领着差事。这一部分人呢,有是因为之前在主子跟前有脸面,成亲之后主子身边就没了他们位置的。有是因为年纪大了些,在家养老的。这一部分人,哪儿来的差事? 可若是没有差事登记,之前董其然又说过,但凡半个月内没有差事的,都要从花名册上取消掉名字,这代表什么?代表以后再也不是董家的下人了,以后再也不能领月例银子了。 老太太被人问的烦了,就找了董其然来回话,正好董老爷也在家,董其然索性求了老太太将董老爷也叫了过来,笑吟吟的说道:“我现在和祖母爹爹说清楚了,也省得日后再有人求到祖母和爹爹跟前,祖母还好说,多年不管家了,只要推脱一两句就行了,就怕有人在爹爹跟前吹了枕头风。” 董老爷眉头就皱起来了,这话说的可真是半点儿不客气。正准备斥责董其然两句,董其然就笑道:“前几天,乔家的姑娘请我吃茶,然后我听说了这么一件事儿。齐河县有个豪仆,仗着自己是林同知家的二管事的身份,占了齐河县一百亩良田,齐河县县令没办法,求到了知州大人跟前,林同知虽说并未受到太大责罚,但乔知州的意思是,明年的考核……” 林同知董老爷是认识的,两个人是同僚,不过是管理的事情不一样,两个人几乎没打过什么交道。 “爹爹以前只是普通人,咱们府上用多少人用什么人,这都没人管,可以后爹爹是要当大官儿的,岂能让家里的下仆拖累了?”董其然笑着说道:“可只这一个花名册就闹出来这么多的事儿,可见咱们家的下人,这些年没有狠管过,就一个个抖擞起来了,董夫人性子良善,也只能是我出面当个恶人了。” 老太太还有些犹豫:“可多少是伺候过咱们家的老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祖母,咱们又不是没给月例银子,她做活儿了,咱们给钱了,已经两清了。”董其然打断老太太的话,老太太只皱眉:“这样未免算的太清楚了些,没了人情。” “祖母,和爹爹的前程比起来,这些可都不算事儿。”董其然笑着说道,顿了顿,索性放了个大招:“祖母,乔知州府上,也才只有三百奴仆。” 董老爷眉头动了动,老太太也沉默了。 董其然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与其让董家的银钱被这样糟蹋了,还不如早早的握在自己手里。以后董家要是还像是上辈子一样没落了,那自己也能为董家打点一下。 这次要放多少人出来呢? 董其然在心里算了算,一个人一个月能省下来一两银子吧,那十个人一年就是一百多两了。还有各种衣服啊,赏钱啊,加起来能省下来一百五十两吧?能买五十亩良田了! 董老爷却还是有些犹豫:“家里的下人安分守己,咱们董家的下人,几乎都是家生子,不像是林家,乍然富贵,都是在外面买的人,不知道品性,自然是要被拖累了。” “爹爹,您日后难道不打算进京吗?”董其然笑着问道:“到时候是要将家里的下人都带过去吗?” 董老爷摇头:“自然是带走一些,留下一些,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样确实是不太妥当,无缘无故的就放人出去……” “怎么会是无缘无故呢,马上就是祖母的寿辰了,放了人也是给祖母积福啊。”董其然很是卖力的游说老太太和董老爷,这两个一个是将董其然捧在手心里的,一个是不怎么管内宅的事情的。 在董其然喝了两杯茶之后,就都无奈的同意了董其然的说法。 于是,董家开始鸡飞狗跳。春晓的娘是领了重任,每天就带着两个婆子在董家到处晃荡,看见谁不在自己位置上当差,就要记下来递给董其然。 春晓和夏蝉则是在听风堂摆了桌子,将每个过来的人都登记在册,有重复的,当场就要他们互相对质,看谁才是真正当差的。 两天统计下来,总共有五十多人被从花名册上划掉了名字。光是董夫人的院子,就占了七八个。董夫人想找老太太苦求,老太太却是避而不见。 董夫人又打算找董老爷,董其然却适时的将账本送过去了。她这两天可不是闲着没事儿干的,将账本大致的给翻看了一下,挑着印象中有问题的地方重新盘算,果然是抓到了大蛀虫。 一个是董夫人的陪嫁,现在是内院的管事嬷嬷,专管采买,根据账本上算出来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