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青折返回永宁宫时,正好赶上守门的太监接班,她遂未着人通报,自个儿往后殿去了。 太后的永宁宫守备本就松懈,她轻而易举的走到后殿墙边,正打算进去找梨奈送给她的那张手帕,耳边突然响起太后的说话声,轻轻的,得使劲支棱起耳朵才能听清楚。 “如霜这孩子根本成不了气候,明知哀家厌恶昭阳,她却还……她死便死了吧,没什么好惋惜的。只是如笙这孩子手段太狠,居然连自己名义上的姐姐也敢下手毒害,咱们不得不防备些,以免她日后成长起来,把哀家也一并害死。” 太后不知隔墙有耳,所以说的都是不能让外人听到的私密话,她该是在和巫安姑姑说话,“你要把嘴巴上的门把严实了,不能让哥哥知道此事,如霜说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又是嫂嫂留下的唯一念想,他要是晓得如笙做了什么,必定会丧失理智,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宁妃已无用处,这个时候犯不着为了她和哥哥闹翻,不过是一个无用的棋子罢了——和泽儿一样,都无足轻重,该放弃的时候就得放弃。” 机会难得,林桑青快速而警惕地打量一下周围,见无人察觉,她屏住呼吸,继续偷听太后和巫安的对话。 巫安姑姑似乎有些犹豫不定,“太后,您当真相信那个姓周的村姑说的话吗?万一她是信口胡说的怎么办?” 太后的语气凌厉狠绝,和她平日的和蔼大相径庭,“哀家心中有数,以前还没觉察到什么,但经由她那样一说,哀家突然发觉宸妃的眼神、微笑的样子、走路的姿势都和昭阳一模一样,哀家全都记忆犹新——泽儿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蒙骗哀家!” 巫安试探着问道:“那……太后您准备怎么做?” 林桑青听到了拍桌子的声音,“去,把兄长叫进宫来,有些事不得不听他的了,泽儿这次当真过分。” 提起碍事的裙摆,林桑青赶在巫安出来之前从后门匆匆离去,没有让人发现在她偷听。 在无意中听到太后和巫安的对话之前,林桑青原本还琢磨着,淑妃刚死没多久,宁妃又紧接着被赐死,太后和季如笙暂时应该不会急着除掉她——再怎么着也要顾及外头的言论不是,后宫中接连有两位身居高位的嫔妃出事,若她再出事,宫中只剩季如笙一人,外面的人难免会猜测这都是阴谋,是在为季如笙所代表的季家铺路。 但现在看来,太后似乎忍耐不住了,她不再顾及外头的言论,思想完全被恼火所牵引。 林桑青方才还在庆幸自己没露出马脚,现在再想,她其实根本不用担心露出马脚的,因为太后已经完全知道她就是昭阳,露与不露其实都一样。 太后今天召她前来不是为了试探,而是想看看如今的昭阳和以前的昭阳有什么区别。 昭阳是梗在太后心头的一根刺,她为了除掉昭阳和圣熙贵妃,不惜勾搭外敌覆灭一朝,在得知林桑青就是昭阳,且萧白泽隐瞒了这件事之后,太后一定不会放过她。 对付她倒也罢了,她人微言轻的,算不得什么,只是,太后会如何对付她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萧白泽? 听口气,太后这次是动了真肝火了,萧白泽的处境恐怕不妙。 太后当日宣了季相入宫,他们都商量了些什么东西,林桑青不得而知,反正自这一日起,因淑妃逝世而平静数日的前朝再度风起云涌,局势飘摇不稳,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看不见的诡谲风暴即将来临。 太后既然都放出话了,不许林桑青去见萧白泽,林桑青便老老实实待在繁光宫中,不再去启明殿。按理说太后该一视同仁,不许任何人去启明殿见箫白泽才是,她却在此时给了柔妃一则特权,准许她出入启明殿照顾萧白泽,其用心昭然若揭。 不知确是病重,还是有其他不可说的原因,萧白泽一连多日没有上朝,这对几乎从未缺席过早朝的他来说是极为不正常的,大臣们只听说他生病了,然而问遍所有人,都不知他生的什么病、病情如何。 大臣们议论纷纷,有胆子大的试图到启明殿一探究竟,然而门前戒备森严的守卫不许任何人进去,只说是皇上的身子不大康健,太后命他们在此驻守,不许任何人进去叨扰皇上的安宁。 国不可一日无君,是生是死都要给个准话,哪能不许人进启明殿探视呢。在萧白泽缺席早朝的第六天,林相受朝臣所托,率兵冲进启明殿,试图一探究竟。 手持武器的士兵团团将启明殿包围起来,不见箫白泽誓不撤退,这一次,萧白泽终于出来见客了。 他在柔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