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她方才反常的表现,林桑青越想越不对劲。谨慎一些总是好的,就在弹琵琶的女师傅即将走过身边时,林桑青忙叫住她,“师傅等等。” 女师傅猛地顿足,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纸。 嚯,林桑青更加笃定这里头有问题。 噙着深深笑意起身,林桑青绕到她身前,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把琵琶拿到自己手上,漫不经心把玩着琵琶,她笑道:“师傅这把琵琶颜色挺不错,看上去像是值些银钱的,左不过我猜它的音色应该不好,配不上师傅所奏的钧天之乐。”加深唇角的笑意,她抱着琵琶坐回自己的位置,“本宫先替你收着吧。梨奈,”她唤守在身边的梨奈,“脚程快一些,赶紧回宫一趟,把墙上挂着的那只紫檀琵琶取来,让师傅用那只琵琶奏乐。” 梨奈不解其意,但她还是立即出门往繁光宫跑,一路匆匆忙忙,光是鞋子就跑掉三回。 弹琵琶的乐师见林桑青抱着她的琵琶不撒手,顿时显得很是焦急,她不敢把琵琶抢回来,只能容色哀婉的同她讨商量,“娘娘,奴婢平日里皆是用这把琵琶弹奏的,若是突然换另外一把,只怕……” 林桑青收敛笑意,冷冷斜睨她,沉声道:“本宫说了这把琵琶配不上师傅,它便配不上,难道师傅认为本宫说的不对吗?” 弹琵琶的乐师战战兢兢垂首,“奴婢不敢。”视线若有若无往被林桑青抱在怀里的琵琶上瞥,她咬一咬涂过脂粉的嘴唇,额头上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 殿中的宾客们没等多久,梨奈很快抱着紫檀琵琶返回绮月台,由于琵琶长久挂在墙上,没有人用过,上面已布满灰尘,梨奈特意拿软布擦拭两遍才抱过来。 乐师不敢拒绝林桑青,只得抱着新取来的紫檀木琵琶上场演奏。 歌舞表演如常进行,宾客们沉醉于歌舞之中,尽情享用着美食珍馐,没出什么岔子。 淑妃似乎尤其喜欢这支新排的曲子,她一直挂着满意的微笑,指头不自觉地在桌子上轻轻打着节拍。林桑青偏头看了看她,淑妃察觉到她的视线,顿时恢复平日里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 林桑青有些想笑。 待助兴的节目表演完毕,林桑青不动声色地唤来白瑞,谨慎叮嘱他道:“白瑞,你把琵琶拿到后面剖开,看里面可藏有什么东西。记住,不许把琵琶交给任何人,你是皇上身边的人,若是有什么人敢到你手里抢东西,你要及时告诉我。” 白瑞郑重地接过琵琶,趁殿中众人不注意,抱着琵琶往后殿去了。 林桑青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她放松挺直的脊背,略靠在椅背上,细细打量着殿中的世间百态。 太后仍旧和国公府的大夫人坐在一起,她们亲亲热热地叙着旧,说些陈年旧话;淑妃和季二小姐虽然坐在邻边,但她们之间几乎毫无交集,只是各人饮各人的酒,看上去像陌生人似的;周萍和林忘语倒没怎么饮酒,但她们喝茶水比较多,等下肯定要出去如厕。 正牌林小姐的爹娘亦前来赴宴,他们夫妻俩感情很好,一直在相互帮忙倒酒。见林桑青抬目看向他们,林夫人激动得几乎快要落泪,林大人也不怎么淡然,左不过林府大公子没来,想来应当还在塞外守边关。 依照林夫人的性子,见到日思夜想的女儿哪有不扑上来哭一场的道理,林桑青十分害怕久别重逢的感人场面,是以昨儿个她特意让梨奈捎口信回去,千叮咛万嘱咐,让林夫人在宴会上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她们林家已被抬到了几乎与季家同等的位置,一举一动都要万分小心,不能让人拿住话柄。 除了淑妃一直撂着脸之外,殿中呈现出一派其乐融融的宴会盛景,大臣们尽兴畅饮,大抵今夜都想不醉不归。 不时有大臣举着酒杯向箫白泽敬酒,好听的话说了一大串,箫白泽不好不喝。殿中灯火通明,箫白泽白皙的脸蛋儿上已浮现薄醉之色,双颊微红,看上去更像大美人了。 他的身子羸弱,其实是不能喝酒的,然而大臣们的盛情难却,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喝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