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回想他们昨夜是否吃过同一样东西,大概,只有那几杯蜂蜜水了。 蜂蜜是枫栎亲自去内廷司取的,取来之后便第一时间给她了,若有人想在蜂蜜里动手脚,只能在枫栎去取蜂蜜之前。 从昨晚发生的事情看来,萧白泽并不如太后说的那样,有劳什子不举之症,他正常得很。那他为何要骗太后,骗他的妃子们呢? 林桑青不解,但想来一定有什么原因,萧白泽做任何事情都有原因。 昨夜是梨奈当值,繁光宫的其他宫人都不在主殿,偏殿离得很远,是以除了梨奈之外,应当无人晓得昨夜发生了什么。 而梨奈又是个纯情的少女,她纵然晓得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会与他人说起。 茶壶里的水尚且温热,应当是梨奈早上带进来的,她拎起茶壶把倒了杯水,眼神凝重的思索稍许,问梨奈,“昨晚有什么异常吗?” 梨奈将带血的床单扔进地笼中,罩上地笼上的罩子,防止火苗溢出来。拿铁叉子捅捅火堆,她认真想了想,“十分异常的事情倒没有,不过有件事情挺奇怪的,昨夜您不是问那队御林军何时撤走吗,昨夜一整宿,那队御林军都没走。不过,皇上来之前,那队御林军总绕着繁光宫转,娘娘您说,发癔症的是淑妃,她的宫殿是淑华宫,那队御林军作甚总绕着咱们繁光宫转悠?后来皇上来了之后,那队御林军便很少绕着繁光宫转了,不知是何缘故。” 哦?那队御林军总绕着繁光宫转悠吗?浅啜一口茶水,林桑青在氤氲热气中眯起眼睛,好个恶毒的计谋! 先是在她要喝的蜂蜜中藏毒,等她中了毒之后,那个藏在御林军中的人便会偷偷溜进繁光宫,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便显而易见了。只要那个藏在御林军中的人爬上她的床榻,哪怕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也足够给她安一个秽乱后宫的罪名了。更何况,蜂蜜里的春毒毒性猛烈,她的自控力已足够强大,可还是中了套,完全被□□所奴役,显然设下这个毒计的人就是奔着让她丧失贞洁去的! 未免忒歹毒了些! 只是设下这个毒计的人万万没有想到,一向鲜少进后宫的萧白泽会突然到繁光宫来,恐怕她更没有想到,萧白泽会喝下带有春毒的蜂蜜。 功亏一篑与大功告成之间,多了一个萧白泽。 慢吞吞饮尽杯中清茶,林桑青恢复正常的神色,语气和缓道:“好,我晓得了,你先把地笼清理干净,然后去把枫栎唤来,再吩咐外边的宫女烧些热水,本宫等会儿要沐浴更衣。” 白日里是枫栎当值,她很快便赶了过来。行动间虽然匆忙,却仍保持着大家闺秀般的温婉稳重气质,依礼拜了拜,她道:“娘娘今儿个起得倒早,等下奴婢浣完手便替您梳头。” 领口的扣子扣得结结实实,不会露出红梅点点的锁骨,林桑青淡淡“嗯”了一声,偏头看了枫栎几眼,她状似无意问她,“枫栎,你昨天去取蜂蜜的时候,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枫栎认真想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回娘娘,是发生了一件事。奴婢取了蜂蜜要走的时候,内廷司的夏公公唤住奴婢,说奴婢取的这瓶蜂蜜里面有脏东西,他让奴婢把蜂蜜给他,重新换了一瓶。” “夏公公?”这个人名甚是陌生,从来不从听过,林桑情蹙眉问道:“他是什么人” 枫栎展眉道:“宫里的人都知道,夏公公是淑妃娘娘家的亲戚,他虽是内廷司的二把手,但典司长有时还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哦,竟是淑妃的亲戚。忍住浑身的酸软疼痛,林桑青起身走到窗子边,纷纷落雪未停,天地都变成了银白。她看着一地的落雪道:“皇上昨夜宿在这儿了,他看到那瓶蜂蜜里头有只肉虫子,登时便恼了。今儿个早上,他还把那瓶蜂蜜带走了,不知是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你说本宫的岁数还未老到看不清东西的地步,怎么就没看到那只肉虫子呢?”自嘲似的笑上一笑,又道:“本宫如今虽是昭仪,但很快也要封妃了,本宫有权利管束内廷司的人,做事情如此不当心,若皇上没看到那只虫子,本宫岂不是要用虫子泡水喝了?那位夏公公委实该罚。” 回过头看看枫栎的神色,“啧”一声,为难道:“不过,既然夏公公是淑妃娘娘的亲戚,本宫不好责罚他,便卖个人情给淑妃吧。等有时间本宫去启明殿找皇上一趟,让他切莫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