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自毁三千的苦肉计,真不知图的是什么。 这大冷天的,哪怕只在水里泡上一小会儿,寒气也会入体,柳昭仪这样整个身子都泡进冷水里,真的是很勇敢,不得风寒症都对不起她这么努力。她摸着尖尖的下巴颏,神情悠哉悠哉地看着嘴唇渐渐变得青紫的柳昭仪,看热闹一般,对虎背熊腰的宫女道:“你喊人作甚,自己跳下去救她啊,这个时候才能体现你的忠心,若你家主子真的淹死了,你的罪责可比本宫还要大。” 虎背熊腰的宫女不理会她,仍旧四处喊着求救,喊来喊去都是那一句话,“来人啊,来人啊!林美人把我家娘娘推进盘龙池里啦!” 像学舌的鹦鹉一样。 林桑青眨眨眼睛,低头看向在池水中挣扎的柳昭仪,残忍笑道:“柳姐姐,你看这座桥像不像奈何桥?奈何桥是渡死人的,姐姐您在水中浸泡多时,没准寒气入骨,落下什么治不好的病根,便真的要让奈何桥渡一渡了。” 柳昭仪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继续演着溺水者的苦情戏,也是,她都已经咬牙跳进水里了,总不能这个时候出来,否则不就白挨冻这一会儿了吗。 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总算有宫人急匆匆赶来,来不及脱下衣裳,便投身跳进池水里搭救快要冻僵的柳昭仪。 有意思的是,连一向挂心朝政的萧白泽也来了,这说明柳昭仪在准备陷害林桑青之前便已经想好了对策,特意邀萧白泽来看绿梅,好让他目睹这一幕,增加说服力、博取同情心。 宫人们手忙脚乱的将柳昭仪抬上来,早有人提前准备好了被褥和姜汤,灌下一碗热乎乎的姜汤,柳昭仪的脸色好了不少。她裹在被褥里,只剩下湿漉漉的脑袋露在外面,偷偷看一眼萧白泽的表现,虚弱地问林桑青,“妹妹何故害我?”嘴唇的颜色还没有完全变过来,一张小脸也煞白,瞧上去我见犹怜的,“你父亲被贬并非全是我父亲的缘故,若非他抗旨不遵,将皇上的话当做耳旁风,怎会落得被贬官的下场?你怎能将此全怪罪于我?” 平端着手臂,林桑青不屑一笑,“你是要将我往死路上赶吗?”她故作惆怅地叹息一声,苦恼扶额道:“柳家的权势已近顶峰,你们为何不能放过我、放过我父亲,为何非要咄咄相逼,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与其说这些话是说给柳昭仪听的,倒不如说是在说给箫白泽听,遑论他听不听得进去,只要她说出来,他心里便应当有数。 “妹妹说的这些话姐姐听不懂。”抱住手臂打个喷嚏,柳昭仪望向萧白泽,双目含泪道:“皇上,臣妾本以为林美人被降位分后能收敛性子,谁知她竟变本加厉,开始不择手段的置臣妾于死地。臣妾左不过说您待会儿会过来陪我看绿梅,她便像疯了似的,猛地将臣妾推到了盘龙池里。臣妾独身一人在这宫里,无依无靠,现如今性命又受到威胁,臣妾……臣妾不愿活了!” 那虎背熊腰的宫女补充道:“寒冬腊月的,可怜娘娘在冷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皇上,奴婢恳请您为娘娘做主!” 主仆二人的哭诉声荡涤在盘龙池边,让不知情的人听着了,还以为有人死了呢。淑妃自盘龙桥上缓步走来,手中捧着暖手的小金壶,走到人堆边上,好奇道:“本打算自个儿过来看看新开的绿萼梅的,不曾想来的不凑巧,这儿竟有这么多人。怎么了,哭什么,可是有人溺水了?”见萧白泽亦在此,她露出一抹由衷的甜美微笑,“表哥也在这里。” 柳昭仪兀自哭个不停,萧白泽的脸色不大好,不知是心疼柳昭仪的小惨样还是怎么的。他吩咐白瑞,“先将林美人禁足,后续事情等查清楚再说。”命令宫人扶起柳昭仪,语气软了三分,“朕先送你回宫。” 显然他是站在柳昭仪那头的。 皇上没直接处置林桑青,柳昭仪似乎不大满意,眼角的泪痕犹在,她抽抽鼻子道:“皇上,就是林美人推的臣妾,这还有什么好查的?” 捧着暖手金壶,淑妃信口玩笑道:“这可说不准,万一柳昭仪觉得热,自己往下跳降降温呢?”这个玩笑开得不大合时宜,柳昭仪的脸登时黑的和锅底一般。淑妃只视若无睹,紧紧抱着做工精致的金水壶,转头朝林桑青道:“皇上送柳妹妹,那本宫便送林美人吧。”她朝林桑青微笑,“走吧妹妹,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姐姐送你回去。” 林桑青不知淑妃打的什么主意,她挑了挑眉毛,准备顺其自然,先和她一起回繁光宫再说。她无心向萧白泽解释此事,柳昭仪这盆脏水已经泼到她身上了,再怎么清洗也清洗不干净,不过白费口舌罢了。 柳昭仪没说什么,她身旁那位五大三粗的宫女却突然冷冷哼一声,语气阴阳怪气道:“人人都说淑妃娘娘出身世家,涵养和素质皆强过旁人,原来世家出身的人竟爱开不合时宜的玩笑,天气这样寒冷,难道我家娘娘会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