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略一想,摇头。 斧头说道:“听说京内好些高门大户的没出阁的女孩儿都喜欢他的诗呢,甯姑娘自然也是喜欢的。十七爷,你不如也学学作诗吧。” 薛放不言语,鼻子微微一抽,就像是狗要发怒前的一点皱起,显然是不敢苟同。 房间之中,杨仪并未去喝药。 她慢慢地倒在竹榻上,蜷缩了身子,双手紧紧地扣住脸,无声地嚎啕起来。 之前说过,杨仪来到羁縻州是有个缘故的。 她前世跟着母亲颠沛流离,后来被杨家接了回去,一直都在院中养病。 她本就倦怠了那些手沾血腥时刻忧苦的日子,倒也好,可习惯了跟母亲相依为命如今只剩下她自己,偌大杨家,毫无归属感。 这种种交织,让杨仪对于自己的生活毫无期盼,也只是过一天是一天罢了。 想来她最风光的那段,大概就是嫁给俞星臣的时候,从跟俞家结亲的消息传出来,似乎才有人想起在杨家还有个“大小姐”。 对于眼前一片灰茫的杨仪而言,俞星臣显然是难得的一抹亮色,仿佛是上天恩赐。 所以才单纯的以为,苦尽甘来,天意自有安排。 杨仪对俞星臣自然是感激大于爱意,她把他当做“恩人”,或者“救星”,大过于夫君,两人可谓“相敬如宾”。 因此杨仪也愿意为俞星臣做尽所有,包括她明知自己的体质不适合受孕,但是在极度渴求之下,她还是冒险给自己施针,服药……千辛万苦,终于才有了那个来之不易的小生命。 她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幸福,最后,都被他们无情的扬尘了。 如何能够不恨。 这恨跟痛几乎快把她整个人都撕碎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屠竹来看了几次,屋内并无动静,也没有烛光亮起。 忽地是斧头从外来到,一看房门紧闭屋内漆黑,便道:“杨先生还没出来?”一下午他也跑了好几趟。 屠竹道:“我先前叫了几次,都不答应,后来我正想进去看看,先生却出了声,叫我不用管他……他要好好睡一觉。” 斧头眨巴着眼道:“这杨先生的身子实在太弱了,叫我说,得找个极好的大夫给他看看,多用点人参、虫草,灵芝,再什么雪蛤,鱼胶,燕窝之类的补品,好好调养或许还可以见强,就这样整天东奔西走,给这个看头给那个医脚,就这么操劳,几时能好?” 斧头因没见过杨仪当时回来时候那情形,年纪又小,只当她是身体的缘故。 屠竹因为是目睹过的,猜到兴许另有缘由,只是不便说。 他们两个就站在屋檐下,看着屋檐顶上时不时掉下的积存的雨水。屠竹问:“对了,旅帅呢?” 斧头道:“啊,你一提我想起来了,木亚老爷子,带着佩佩姑娘走了……” “啊?”屠竹很吃惊。 斧头道:“大概是因为将军把韩青的尸首水葬了,所以他们两个多半是恨着狄将军,又或许是没有想头了,竟瞒着人悄悄地离开了。” “可是这一老一少……”屠竹很担心。 斧头道:“你别急,听我说完,戚峰听说后已经赶忙去追了。” 屠竹松了口气:“叫我说还是把人追回来才好。旅帅一起去了吗?” “本来是要去的,”斧头皱着眉:“可临行前,听一个人说,那位俞大人竟然去找过木亚跟佩佩,似乎是在问他们韩青的事情……旅帅就冒了火,冲去找俞大人了。” 屠竹色变:“这还了得?你还在这里安稳坐着?弄得不好是会出大事的!那、那俞大人可不比别人,他可是钦差,弄坏了他,朝廷那边是交代不过去的。你告诉了狄将军没有?” 斧头道:“我可拦不住十七爷。放心吧,早有人飞报将军去了……他们这些神仙打架,我小胳膊小腿的可不能靠前,万一被摔飞了呢。” 屠竹啼笑皆非:“你就不担心你们十七爷吃亏?” 斧头道:“谁吃亏他也吃不了亏,还有啊,那位俞大人,其实跟我们家里多多少少有点关系的,应该不至于怎样。” “什么关系?”屠竹忙问。 斧头道:“我先前在京城内杨家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