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有一点可怕的真相,仿佛隔着一层窗纱,呼之欲出。 但她居然有点害怕知道。 到底,是什么呢? 午后,顾莜见时候不早,便要出府,正紫敏也要离开。 紫敏最开始出宫的时候还有些新鲜,可过了数日,已经觉着端王府跟宫内没什么两样了。无非是小一点儿,人少一点。 所以才跑到宣王府。 紫敏因看到顾莜跟杨甯母女相处,极为羡慕。 她是个没娘的孩子,心里竟爱屋及乌有点喜欢她,一时舍不得,便请顾莜跟自己同车,路上可以说话。 顾莜哪里敢僭越,便一再推辞,小郡主见她不肯,索性道:“那我到你的车上就是了。” 她说干就干,竟自己先上了车,进了车厢内。 顾莜在外间,似听见她于车中“噫”了声,不知何故。 却无可奈何,只好吩咐了跟随的丫鬟仆妇几句,也跟着进内。 谁知才进车中,顾莜变了脸色。 车厢之中,不仅仅只有紫敏,还有另一个陌生的人。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却有几分鹤发童颜之意,双眼锐利,身着青色的道袍。 紫敏贴在车厢边上,正吃惊地盯着他,无法出声,不能动弹。 此时跟随紫敏的是端王府的侍卫,另外就是宫内的几个侍从。 因见郡主任性,他们也不敢如何,便仍在外头而已,也还没听到车厢里有什么异样,自无反应。 顾莜刚要叫人,就给老道士一把揪了过来:“你要敢出声,先划花你的脸。” 这句话有奇效。 顾莜屏住呼吸,尽量定神:“你、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老道士道:“你不用管,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顾莜咽了口唾液:“我跟你无冤无仇……” ——“你认不认识乌山公。”道士没等她说完。 顾莜起初怔忪,片刻后她睁大双眼。 老道士冷笑:“看样子是认识的。” “不,”顾莜看了眼郡主,略略慌乱:“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怎么指使他去杀人呢。” 顾莜的眼睛都要瞪裂了。 她不知道这极隐秘的事情,这老道士是怎么知道的,更令她不安的是,此刻小郡主也在这里。 让紫敏听了去……这可如何是好。 老道士看她眼神闪烁,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借了杨家的恩惠,借刀杀杨家的人。你真以为乌山公那个蠢货枉死,一切就完了?” 顾莜咬紧牙关:“我、我不懂你说什么,你弄错了吧!” 她只有否认。 “弄错?”老道士冷笑了两声:“你敢在我跟前说谎……” 他一抬手,从腰间取下一个麻布口袋。 口袋还没打开,就见里头有些蠕动之意,令人毛骨悚然。 顾莜屏住呼吸,不知所措,眼见老道士将扎口开了,一条极细而通体碧绿的小蛇摇头摆尾地爬了出来。 不等老道士如何,小蛇摇摇摆摆,顺着顾莜的裙裾向上。 顾莜几乎尖叫出声,一把薄薄的刀刃抵在她的脸上:“这张漂亮的脸蛋被划破了,想必也别有一番好看。” 顾莜咬住舌尖,濒临绝望。 此刻那蛇已经蜿蜒而上,竟一直爬到了顾莜的脖颈间。 细小的蛇身贴着她的脖子,冰凉,就仿佛要跟她融为一体,顾莜几乎晕厥过去,但偏偏晕不了,竟是活受罪。 “你、你干什么……”她却恐惧的不敢动,泪无意识地流了出来。 老道士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只回答我,是不是你指使的乌山公。小心说话——我这小玉,是一条能够辨认真话假话的蛇,你要是敢说谎,它就会一口冲着颈间的脉咬下去!你若不信就试试看。” 顾莜的眼珠都僵硬了,那小玉似乎听懂了乌山公的话,细长的身子卷住顾莜的脖颈,七寸左右贴在她颈间大脉处。 它挺立着头,鼓起两只黑豆似的眼睛盯着顾莜,通红的芯子诡异的吞吐闪烁,距离顾莜的脸只有一两寸距离。 顾莜快要撑不住了。 老道士说道:“你最好快点回答,若迟了不回答,它就会……” “嘶!”一声令人骨头战栗的蛇嘶,蛇身收紧。 顾莜呜咽了声,脖颈被勒出了一圈红痕。 “还不说吗?”老道士好整以暇,“是不是觉着,左右都是个死?” 此刻马车已经开始向前行驶,车外的人丝毫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就在顾莜脸色通红,痛苦抽搐的时候,旁边有个声音颤颤地:“你你、你一把年纪了,头发胡须都白了,怎么欺负一个女子,真不羞!”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