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发怔,身后灵枢问道:“大人,巫知县病倒了?” 俞星臣正望着门口那道影子,闻言垂眸:“嗯。” 灵枢的脸上透出疑惑之色,俞星臣瞥见:“怎么了?” “这,其实也没什么,”灵枢本觉着事情琐碎,不想说了,见俞星臣还盯着自己,才道:“就是我回来的时候,那看守堤坝的蒋水长问我,巫知县身体是否还好之类的……我见他很是殷勤,就说了好。回到衙门才知道巫知县病倒,不由想起此事,倒是有点巧了。” 俞星臣心头一动,灵枢这句“有点巧了”,就在心里打转。 杨仪并没有在意这件事,而只是在寻思堤坝的事。 灵枢不是个粗疏的人,既然他亲眼目睹,又说的斩钉截铁,那海州河堤自然该固若金汤。 她真的宁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误,但又知道不会。 那到底是什么,会让坚固的堤坝突然毁损的呢? 实在想不通。 谨慎起见,杨仪道:“虽说无恙,不过……不过最怕万一。” 俞星臣抬眸看她。 杨仪硬着头皮道:“俞巡检……不打算再理此事了?” 俞星臣淡淡道:“我已经被那传信的人捉弄过一次了,若还当作正事一般对待,岂不是叫那人笑破肚皮?觉着我俞某人这般容易被戏弄?” 杨仪不是个擅长伪装的,脸上微微热。 虽确信俞星臣不会知道是自己,但总觉着他这话有点指桑骂槐。 她辩解:“呃……未必人家是有心要捉弄之类的吧,何况我觉着……不管怎样,都不该拿这种大事来玩笑。” 俞星臣道:“你倒是很懂那传信人的心了?” 杨仪微惊,润了润唇:“我只是猜测,将心比心罢了。” 俞星臣忽然一笑。 杨仪抬头:“你、笑什么?” “没什么。”俞星臣垂眸:“忽然就想笑。” 杨仪无言以对,脸颊涨红,想要拂袖走开,又怕他真的把堤坝的事撂下不管。 要是让薛放去留心这件倒也使得,但一事不烦二主。 杨仪只得耐着性子道:“那俞巡检到底要怎样?”她想,如果他真的不管这件了,那她少不得就去找十七郎。 俞星臣叹了声:“既然已经开了头,总不能就这么撂下。”他看向灵枢:“调几个可靠的人……去堤上巡逻。任何异样、包括人在内,都不可错过。” 杨仪总算能松口气,脸色稍霁。 俞星臣望着她略微放晴的脸色,道:“放心了?” 杨仪才“嗯”了声,突然意识到这话古怪。 俞星臣却又不留痕迹地:“你也太操心了,里头要顾着巫知县的病症,还要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担心,就不管自己身体如何?叫我说,你还是先回去歇会儿吧。” 杨仪听了这两句踏实的话,才觉着稍微顺耳:“多谢提醒。” 她正要先行回房,再看看黎渊如何,外间丫鬟来到:“巫知县的情形不太妥当,小姐请杨侍医过去给看看……” 杨仪毫不迟疑,立即就要前往,俞星臣略微迟疑,终于道:“等等。” 她回头,俞星臣走过来:“我跟你同去。” “你才出来,又去做什么?”杨仪不解。 轰隆隆的雷声,之前停了的雨,刷拉拉地又开始下起来。 头顶上本来有一小块天空已经放出了晴色,但这会儿,乌云重又聚拢,将那团微微蓝的晴空严严密密地遮盖住。 俞星臣拎起一把油纸伞撑开,答非所问地说道:“巫小姐想必也在。” 杨仪本来以为他还有话询问巫知县,听他如此回答,她一笑:“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杨仪道:“倘若巫小姐身份无异,确实是一位温婉可人,又善解人意的姑娘。” 俞星臣撑着伞,走在她的外间,挡着廊外进来的风雨,闻言斜睨她:“是吗。” 杨仪倒也没有继续,只一扬眉。 两个人拐过弯,俞星臣才道:“你看中小侯爷什么?” 杨仪愣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种话。 她当然无可奉告。 俞星臣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杨仪道:“俞大人,你不觉着贸然谈论这种私事,你我……有些交浅言深了吗?” “交浅言深?”俞星臣重复了一句: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