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对比牛仵作背后的伤痕,正是给这两只尖锐的角戳伤的。 应该是那杀死牛仵作的人先把面具丢下,又将牛仵作尸身扔下,腰撞上锐角所致。 薛放在旁盯着,忽然道:“给我。” 他把面具接过去,手在那锐角上握住转了转,忽地一拔!竟将那只角拔了下来。 众人皆惊,只见角内竟暗藏着一把两指宽的锯齿牙利器,虽在水中泡过,依稀仍可见点点血迹。 这自然便是凶器了。 杨仪盯着那些尖锐的锯齿:“我想起一件事。还是先回厅内吧。” 之前看着牛仵作解剖了猪婆龙后,杨仪就借了牛仵作验尸的尸格,那天下午,一边调度给众伤者的用药,一边儿翻看那些东西。 只是她没敢多留,因为知道俞星臣正在查阅案卷,怕他急用。 于是大略看过之后,就叫屠竹送回去了。 杨仪不晓得俞星臣的“三等”之论。 往前厅去的时候,薛放就跟她极快地解释了一遍。 陈献顺带把俞星臣所说,那三个被目击的受害者都非无辜的话告诉了。 杨仪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薛放捻了把她身上的衣物:“你穿少了。”回头吩咐屠竹陪小甘,去取件衣裳过来。 陈献问:“仪姐姐,你刚才说想起什么事了?” 杨仪道:“我看牛仵作所拟尸格的时候,心里隐约觉着有点奇异之处,只是以为自己多心。方才听了你们两人所说……倒好象点醒了我。只是还要再看一看才确认。” 陈献聪明:“难不成是那牛仵作在尸格上露出了马脚?不对,该叫牛脚才是。” 杨仪摇头:“不可这样说。” 到了俞星臣之前翻查卷宗的正厅,俞星臣把牛仵作的几份尸格拣出来给了她。 杨仪一份一份翻看了片刻,暗叹。 薛放跟着看了会儿,见无非是对于尸首死因描述、伤口描述,年岁、住地等等。 他并不明白:“有什么不妥?” 杨仪道:“你们方才所说的是对的,俞大人分类的这第二等的卷宗里的人,都是牛仵作经手伪造出来的,假称被食人怪戕害而已。” “何以证明?” 虽然有了那牙齿中夹杂着血肉的骷髅头,但这不过是众人的推理,并无真凭实据。 杨仪将那几份卷宗递过来,道:“我原先看的时候,就觉着牛仵作用词颇为奇怪,这些人的死因虽不一,但都是身亡之后怕死因有异,才请仵作查验……而他们的死因,没有一个是因为被食人怪所害,这位老者,是无疾而终,这位……则是因病而故,就算那个惊吓而死之人,也只说受惊胆裂,并没有提半个‘食人怪’的字眼。至于伤口,则是统一的用了‘有明显撕咬齿痕’的用词。” “这又如何?” “对比起来,”杨仪把那三份有目击人证的尸格拿出来,道:“这三个,则是详细记录,死法一致,都是被撕裂喉咙而死,但并无任何关于齿痕的记录。至于痕迹,牛仵作也记载了,你们看这个地痞,颈间裂口划痕数道,约一寸有余……这当铺老板的,除了颈间致命伤,手臂也有擦伤痕,同样一寸有余,跟那面具上的凶器齿痕距离等同。” 把这些卷宗放下,杨仪道:“牛仵作不是个没经验的,资历又深,他不可能看不出这些案子之间的异常,正因为他很清楚,所以才泾渭分明、甚至刻意地,把这两等案子尸格的记载,判的非常清楚,一面是死后有‘明显撕咬齿痕’,另一面是‘死于裂喉’,且注明了是划痕,他恐怕是想叫人知道,这根本是两种不同的作案方式。”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