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楼不很大,飞檐翘角,两侧立着抱鼓石,青石回文的台阶。 里头听见动静,早知道他们来了,忙打开门,请了杨仪入内。 迎面一堵青砖垒砌的影壁,中间不知是砖雕或者什么,一丛栩栩如生的莲藕荷叶图,下方水波荡漾,有水鸟浮于波上,色泽古雅,朴拙可爱,意趣横生。 杨仪不由多看了几眼。 绕过影壁,进了二门,眼前豁然开朗,竟是颇大的一处内院。 两侧有游廊、厢房,厢房门口各栽了两棵紫薇花树,粉色的花朵开的正好,引来无数的蜜蜂绕着上下翻飞,令人眼前一亮。 再向前,才是正房,一色的合瓦清水脊,坐北朝南的青砖大屋,上明下暗的雕花木门,门前栽着石榴树,看得出那树已经有些年头了,枝干粗壮,虬然古朴,微微盘曲,茂盛如伞的枝叶之间已经结了若干玲珑翠色的小石榴。 在正房的两侧又有耳房,看这个构造,这应该是三进的四合院落,后面就是罩房。 杨仪见这宅子虽说不很大,但整洁雅致,隐隐气势非凡,加上又在崇文街,心里就猜测这是俞鼐的一处别院。 而在正房正厅中,杨仪见到了俞鼐。 屋内一色的粉白墙,水磨青砖,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 正中靠墙的紫檀木桌,上放着贡瓶,插着两支孔雀翎跟拂尘,墙上是一副五代关仝的关山行旅图,野趣盎然,雄伟高峻。 底下两侧,是雕花镶理石的太师椅,再往下,厅内旁边各有两把圈椅,中间放着小茶几。 俞尚书身着驼色的织锦缎长袍,头戴压金线的乌纱忠靖冠,就坐在关山行旅图下方的一张太师椅上。 看到杨仪进门,俞鼐竟站起身来,随和可亲地笑道:“杨侍医,贸然相请,还望勿怪老朽冒昧。” 杨仪知道他一品大员,身份不同,何况又是长者,竟这样相待,倒是叫她过意不去。 忙躬身行礼道:“老大人,您不必如此,晚辈当不起。” 俞鼐道:“请坐了说话。” 杨仪在他旁侧下手落座,有丫鬟奉茶,白瓷茶碗,茶盏悄悄地搁在桌上,一声不响,动作极稳而利落。 杨仪欠身,端茶浅浅啜了口,茶香四溢,清甜可人。 俞鼐方道:“上次承蒙杨侍医给老朽看诊过,听星臣告诉后也颇吃了一惊,起初并不敢轻易服用,后来……倒真是兵行险着。” 杨仪道:“愿再请老大人脉。” 俞鼐连连点头:“最近虽说好的多了,但有时仍觉着气虚乏弱,偶尔有冷汗,不知怎样。”说着把手伸了出去,拉起袖口。 杨仪垂首听了会儿,听出原先困扰他的那病根确实已经下了,脉象稳健,虽有些弱,只因俞鼐毕竟年纪颇大,需要后续补益,倒不是大问题。 她便道:“痼疾方去,正是恢复的时候,并无大碍。” “当真?”俞鼐望着杨仪,眼中却透出忧虑:“可日前请了太医院林院首诊脉,林大人说,酒制大黄还是药性太猛,虽然说去了病根,难保又伤害了肠胃……会有后遗之症啊。” 杨仪大为意外:“这、林院首当真这么说?” 俞鼐点头道:“不信的话,你问他就是了。” 一语方罢,就听到一声笑,竟果真是林琅自里间走了出来。 杨仪忙又起身见过。 林琅笑微微地,在杨仪对面落座,不等她问,主动说道:“杨仪,这倒不是我危言耸听,俞尚书的体质太虚,你用酒制大黄,就如同派了个将军去闯关夺隘,虽然说一路畅通无阻,但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就等于伤害了元气,以后能不能恢复过来……尚且难说,怕埋下隐患是真。” 杨仪向来尊敬林琅,可林琅这会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