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死人没有用,但对于活人有用。” 陈献略一想:“你是说对于闻侍郎……跟闻家大哥。” 杨仪顿了顿,摇头:“或者不止于此。” 这次陈献想不到了:“哦?还有谁会从中得利?” 杨仪品着他“从中得利”四个字,抬眸看向十九郎。 她本不想说,可……心中转念:“你可知道,在此之前,就算最精妙广博的医书,都不曾有过关于脑颅内症的详细记载?关于脑中之症状,连我也只知道,头疼,或者脑风……如此而已。” 陈献皱眉。 杨仪看着那些放在一起的“画”,叹道:“但是从今日起,这将不再是医家禁地。陈旅帅说‘从中得利’,若说得利,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有心之人继续去探究钻研,一步一步解开有关脑疾的重重疑窦,将来或许有一日,自然会有千千万万人从中得‘利’,因为他们所得之症,兴许将不再是所谓不解之谜,不治之症。” 说到最后,杨仪看向闻北蓟,眼中多了几分伤感:“也许到再出现第二个王六,第二个小闻公子的时候,我们将不至于束手无策不明所以,而知道该怎么及时救治。所以……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陈献万万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 他看着杨仪,半晌一笑道:“我跟你不同,我只是个最最烂俗的俗人,我只看眼前,对我来说,眼前的人没了才是真的,至于千万人活着或如何,跟我却没有丝毫关系。” 陈十九说完后,又打量了闻北蓟一会儿:“算了,死就死吧,我也不用感慨,谁知道明儿死的会不会是我呢。” 杨仪一惊,很想叫他别这样胡说,但陈献却毫不在乎,自顾自出门去了。 老关目送他离开,忍不住道:“这陈旅帅年纪轻轻,着实……凉薄。” 杨仪看着陈献离开的背影:“只怕并非凉薄,他只是……” 她没说下去。 老关也不懂。 杨仪洗了手,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把画成的卷册都给了老关,让老关先去送给了俞星臣,自己随后就到。 然后同秦仵作商议了几句,出门。 杨仪怕俞星臣看不懂或者不信,便准备了两个切开的脑子,同秦仵作的徒弟一块前往。 谁知,正端坐于桌子后的俞大人抬眼看到那托盘内白布盖着的东西,隐隐猜到是什么,顿时变了脸色:“那是……” 杨仪刚要掀开白布,俞星臣赶忙叫道:“住手。” 她讶异地望着他,这好像是俞星臣第一次如此的失态,隐约还带着慌张。 “我是怕大人不明白,所以拿了这两个……” “不必。”俞星臣目光游弋,就是不往她旁边瞧,看得出他在尽量镇定,可惜那份千年不变的镇定此刻正摇摇欲坠:“我看这些就行了。”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那些图,甚至有意地把那些纸举高遮住了视线,似乎担心杨仪随时给他一个“惊喜”。 杨仪看他这样,只得先请秦仵作的徒弟将那两颗脑子先拿了回去。 俞星臣听见动静,暗暗吁了口气。 他凝神看向面前那些图,自然不能看懂,抬眸看向杨仪:“这……” 杨仪走到桌边上,先把陈献给的那张闻北蓟的图取了出来放在旁边,又另外拿了一张,抬手指着图上所画:“方才将京畿司内的四具尸首都开了颅,查看过了,不管是男是女,年纪大小,他们的脑部构造都是一般无二,跟闻北蓟的对比,只有一点不同,就是这里……” 她指着脑仁中间那个杏仁状的东西:“闻公子的这里微肿,像是受了伤之状,显然是产生了病变无疑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