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乐意,但若不叫他去,兴许他又跑到县衙里,指不定又闹出什么来,倒不如顺水推舟给他这个面子,叫他安安稳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到底还妥帖些。 巡检司衙门正堂。 段家的老大段宽,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 “这件事……这案子是我犯的,”段宽哆哆嗦嗦地招认:“康知县的一家子,是、是我所杀。我认了。” 周高南先是半带得意地看了眼旁边坐着的俞星臣,才又哼道:“段宽,你把你为何行凶,如何动手杀人,一一招来!” 段宽道:“我……为何行凶,啊,是因为之前康知县他曾要挟说不会放过我们家,我先前吃醉了酒,想到这件事,越想越气,便冲进了县衙。” 理由倒是充分,不过还需要过程。 按照段宽的说法,那夜他醉酒之后凶性大发,便拿了一把刀,避开那看门老头,到了内宅。 他先是在角门处见到一个丫鬟跟婆子,正是跟随大太太的,便将两人一人一刀结果了,那两人来不及叫喊,便已经倒地身亡。 又向内走,就是大公子康逢春的房间,先杀了开门的小厮,又将正在洗澡的康逢春也乱刀捅死在浴桶里。 他连续杀了四个人,越发激起了戾气,就沿路往二公子康逢冬房间里去,见康逢冬已经就寝,就在他身上戳了一刀。因康逢冬没动,便以为已经将人杀死。 从二公子房中出来,就是妾室的房间,小妾正在卸妆,被他从后面抹了脖子。血把铜镜都喷的变了色。 那丫鬟吓疯了,往外逃跑,被他踹翻在地,也直接戳断了脖颈。 最后剩下了康知县夫妇,他先去卧房,结果正丫鬟跟大太太在说话,他同样将人杀了,这才来到书房。 俞星臣听到这里,格外留心。 段宽道:“我看见了康知县,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就直接冲上去怒骂他……毕竟是他逼得我如此,他见我满身是血十分惊慌,知道我杀了他全家后,他叫嚷着要跟我拼命。可最终敌不过我,反而被我割伤了手,我心里恨极了他,那时候鬼迷心窍了,又想做下了这样的滔天血案,只怕逃不过死罪,不如就……于是我就把他拉起来,用他伤了的手指在墙上写下那一首诗,心想着要是、要是被人发现,自然会吓一跳,猜测他为何写字之类,到时候流言四起,我就能浑水摸鱼,脱罪也说不定。” 虽说稍显牵强,但不管怎么样,周高南是满意的。 一来段宽所说的,跟案发的现场、路径之类都对的上,虽然有些细节不算详细,但也说的过去。二来,他解释墙壁上血字的说法,跟周旅帅猜测过的不谋而合。 他不禁看向俞星臣。 俞大人面无表情。这让周高南不由地皱了皱眉,感觉这位钦差大人必又要鸡蛋里挑骨头。 果然,俞星臣道:“你从哪里知道那首诗?” 段宽仿佛听见了陌生的声音,微微抬头,神情惊慌而茫然。 周高南喝道:“问你话!” 段宽才又忙道:“那首诗,我原先跟父亲去县衙,曾听康知县念过,他极为喜欢的,我自然也记得。” 周高南看俞星臣:“俞大人还有什么不解之处?” 俞星臣道:“如果是记得,倒也说得过去,但……你说你是先杀了康大人,后握着他的手所写对么?” “是。”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做到你的字迹跟康大人的字迹如出一辙的。”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