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正要按计算机, 多问道:“三十年是吗?” 人生能有几个这么长的时间,闻欣陡然觉得心头沉甸甸,说:“对,三十年。” 工作人员哒哒哒按着, 抬起头说:“9楼是每平两千二, 02户型是一百五十平,总价三十三万,每个月要还两千三,能接受的话到右边去排队签合同。” 不能接受也得硬着头皮,夫妻俩在家里算过几十次, 还是为这个利息心疼。 夫妻俩垂头丧气的, 挪到另一边去站着。 虞万支借钱好多次, 都不知道原来有这么麻烦。 他眼看着队伍一早上没多少进展, 说:“要不你先回去,钱哥他们估计要出门。” 正月里要串门,尤其是生意做得大的人。 闻欣想着是不好一直这样麻烦人家,点头说:“行,我吃完午饭来换你。” 虞万支心想到晚饭都不知道能不能办好,说:“没事,休息一会再来。” 闻欣哪肯听他的,摆摆手就走,匆匆去接儿子。 得得已经津津有味地吃着别人家的鸡蛋羹,看到妈妈兴奋地挥挥勺子。 闻欣赶忙道:“嫂子,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钱嫂放下筷子说:“这有什么。” 又张罗说:“别回家做饭了,稀饭就咸菜怎么样?” 闻欣想着快点吃完,也不推辞,说:“那我们母子就蹭一顿。” 钱嫂把整个高压锅都端出来说:“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 闻欣瞅着这一锅的分量,迟疑道:“钱哥呢?” 钱嫂一脸嫌弃说:“喝酒去了。” 应酬,有的时候躲不掉,他们现在是不做工程,可关系不能全丢,偶尔有那么几趟是非去不可。 闻欣看她的表情说:“我看钱哥瘦了很多。” 起码五十斤,决心可见一斑。 钱嫂也是很欣慰,说:“他自己是吓着了,老怕蹬腿走人,我带着儿子和钱改嫁。” 明明不该笑的,闻欣没憋住,有几分尴尬说:“还是健康最重要。” 她这样,钱嫂反而说:“要真有那时候,我肯定不会改嫁的。” 闻欣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好,不然仅凭十几年没孩子这件事就够多少家庭分崩离析。 她正要表达两句自己的羡慕,找补刚刚的笑容,钱嫂已经接着说:“那后爹能有几个好,不如我自己带大牛牛。” 这话讲的,虽然有道理,可闻欣不好附和,她结结巴巴的,愣是没挤出话来。 钱嫂好笑道:“我们快四十了,难道还讲什么爱不爱的?” 好像也是,爱情在定义里仿佛只属于十几岁的小年轻们。 但闻欣二十九,还是觉得自己拥有这种美好,她道:“怎么不能讲。” 还是年纪小啊,钱嫂看着她的说:“小虞肯定没让你吃过苦。” 什么样子的叫苦呢?闻欣生于贫困,长于饥寒,只觉得婚后的日子都不错。 她道:“都是我们一起选的。” 钱嫂指的可不是钱,挑明白说:“你们俩没有坎。” 她多年不孕,就是个大坎,不管怎么熬过来的,偶尔想起来都难受。 人嘛,不好的实情总是记得特别牢,又因为有好而把这些压心底。 闻欣确实很少跟虞万支吵架,想想开玩笑说:“我不敢骂他,结婚之前,娘家人都让我少惹他,一拳下来不得了。” 乡下打老婆不罕见,尤其他长得这样挺拔。 钱嫂被逗笑,揶揄说:“小虞连你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吧。” 不合时宜的,闻欣想到某些场景,赶紧喝一口稀饭说:“他说‘打女人没出息’。” 这才是爷们讲的话,钱嫂赞同道:“打媳妇那种是最没出息的。” 闻欣连连点头,跟她聊几句,反复确认她下午有空,这才跟玩玩具的儿子道别说:“妈妈晚上再来接你行吗?” 虞得得手上全是蜡笔的痕迹,腾出功夫摆摆手说:“妈妈再见。” 答应得太爽快,叫人有点心酸,闻欣心想你爸都还没开始这么敷衍我呢,揉揉儿子的脸说:“再见。” 母子俩说完话,闻欣才朝五期走。 她穿过红绿灯,估算着时间,觉得以后装修要两边跑来跑去很麻烦,况且还不是短期,提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