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了然,才要讲话,虞万支就已经回来。 哪怕科室没收进来多少人,可值班的也就她和另一位同事,她也就不再唠嗑,嘱咐道:“有被踹的感觉就来叫我。” 被踹,闻欣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小声说:“你老实点啊。” 平常划破个口子都要撒娇的人,今天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大事。 虞万支握着她的手说:“我让张阿姨打车来。” 人是吴静介绍的,毕竟加工坊的事情虞万支也不能全放下,总不能让闻欣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她还得好好坐月子呢。 就是工资不便宜,管吃不管住的还要五百一个月。 可这个钱不花不行,那些纸上谈兵的经验总得有人指导。 虞万支道:“放心,没事的。” 闻欣怎么觉得他看上去更有事,半靠着枕头坐好说:“咱们赌一把,你猜闺女还是儿子?” 虞万支压着声音说:“我怕猜错孩子不高兴。” 不都说在肚子里也能听懂吗。 闻欣笑出声,肩膀一抖一抖地说:“不会跟你计较的,你是亲爹。” 虞万支谨慎道:“这可说不好。” 闻欣也就不再追问,有些期待道:“总算到这一天。” 她可是日盼夜盼,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松弛。 虞万支也是长松口气,看她额角沁出来一点汗说:“疼的话咬我两口。” 闻欣是小事直叫唤,大事反而憋得住,心想生孩子是自己选的,没得叫他心一直悬着,这于事情又无益。 但她还是在他虎口咬一下说:“你有心思管这个,不如想想名字。” 怀胎有多久,虞万支就琢磨了多久,这会说:“也要回老家才能办户口。” 上户口才要名字,他们不是本地人,当时光准生证就花不少功夫,要不是有房子,还有得磨呢。 闻欣看他的意思就是拖着,有些好笑道:“这难题真是砸你脑袋上了。” 平常可是雷厉风行,事情不做完夜里十二点都不睡。 虞万支不是没做,是真没有合适的,这会说:“我觉是虞莘(shen)最好” 他自己的名字是从百家姓里顺的,深以为很不错,听上去又像是有点文化,到自己起名字的时候理所当然拿出来研究,结果惊喜发现闻莘党翟这四个姓是连着的。 说真的,以他有限的文化,在脱离莘莘学子四个字以后,还以为这个字念第一声的xin,献宝似的给闻欣看说:“巧了,你的名字也在百家姓的里头。” 闻欣还真是头回知道,不过两个人盯着研究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其实是多音字,作为姓氏时是第一声的shen。 这种巧合的加成下,虞万支觉得这名字实属不错,就是有点不适合女孩子,念起来也怪怪的,总之是瑜不掩瑕。 闻欣反复念着这两个字,也觉得不大顺,心想等上户口也来得及。 她道:“再仔细想想。” 两个人说着话,讨论还有那些字可用,张阿姨风尘仆仆赶到医院。 她年纪并不大,只有四十,大概是常年带孩子,长得很和善,说话声音也不大,看到人就道:“感觉怎么样?” 闻欣咬咬牙根说:“还行。” 看得出来,话已经有几分勉强。 张阿姨是熟练工,安慰道:“你是头胎,会慢一点。” 闻欣该知道的都差不多,渐渐没什么力气,五脏六腑好像都翻滚起来,拽着虞万支的手不放。 护士过来一看说:“差不多,能进了。” 所谓的能进,就是到待产室里接着等。 闻欣疼得扯着床单,心想果真是不痛到身上不知道,这比她想象的都要难受千百倍,但还是留着力气,只得手上越发用力。 从缝隙里,虞万支听见了惨叫,像细细麻麻的针扎在他胸口上。 然而他确实无能为力,只能在原地踱步。 倒是张阿姨稳得住说:“没事的,一会就好。” 虞万支现在是什么都听不见去,只盯着门看,忽然用力在地上跺两脚,觉得心里舒服很多。 里头闻欣也在用力。 说真的,她耳朵还能听见声,也还有思考的能力,可脑袋转得很慢,动作迟钝地调整着呼吸,有些笨拙地使着劲。 好不容易听见护士的报喜声,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掉下来。 剩下的事情她都没记忆,只能经由别人的嘴说出来。 虞万支是一直站着等,人却有些失魂落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