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楚寔道。 若是以往楚寔这般说, 季泠顺水推舟的肯定就出去了。然而这一次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的, 想要尽量做个称职的少夫人, 不管将来如何, 至少现在楚寔还是将她当做妻子在看的, 她就不能再让他失望了。 所以季泠没吭声,低下头伸出手替楚寔宽衣。 楚寔垂眸看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季泠修长白皙的脖颈,夏日的衣衫薄,虽则季泠的领口已经算是众女子里收得最紧的了,可从这个角度看下去, 依旧能隐隐看到一小截精致而脆弱的的锁骨。 男人对女人的喜好五花八门, 有人喜欢莲足,有人喜欢玉手, 有人喜欢雪峰,有人喜欢深壑,但无一例外,精致纤薄的锁骨都是让人沉醉的地方, 那锁骨的一湾浅湖像是盛满了琼浆玉液, 让人忍不住喉头频动。 季泠替楚寔将外裳脱下,仔细地收好了整齐地搭在旁边的衣架上, 又问道:“表哥,可还换里衣?” “刚才沐浴后才换的。”楚寔道,然后坐在床边开始脱鞋。 季泠这倒是没上前伺候了,跟个小丫头似地在旁边站着,低声问道:“表哥,你还要喝点儿什么吗?” “半杯清水就行了。”楚寔道。 季泠转身从桌上的壶里倒了半杯温水出来,端到床边递给楚寔,待楚寔喝过之后再将杯子放回托盘里,替他放下床帐,又吹灭了灯,这才轻手轻脚地准备出门,不料却听见帐后的楚寔道:“不是有话说吗,坐下来说吧。” 本来是极累的,谁知被季泠这么一搅和,楚寔的睡意也没那么急迫了。 季泠本是不想打扰楚寔休息的,可她回头看了看隐没在黑暗里的床帐,突然就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说话的机会了,于是顺从地走回去,在床头的绣墩上坐下。 帐子里的楚寔颇有些无奈地道:“这样不用看到我的脸,是不是感觉好很多?” 季泠“噗嗤”笑出声来,不得不说还真是好很多的,至少不那么紧张了。 “真想不到,你为了跟我说句话居然到了要喝酒壮胆的地步了,我有那么可怕吗?”楚寔这话说得有些委屈。 季泠又笑了出来,黑暗让她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加上楚寔又有心放低身段,所以说话就自然了些,“不是你可怕,是我胆子太小。” 季泠胆子的确小,可也不至于连跟人说话都怕,只是在面对楚寔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紧张和害怕,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今天是想跟我说什么?”楚寔问。 季泠沉默了一下,虽然喝了酒,又看不见楚寔的脸,可说起正事儿来还是有些困难,但她生怕自己不说,楚寔就睡着了,于是鼓起勇气道:“那天我让桂欢去替冠玉要你的字是不是为难你了?” “没有。”楚寔道。 因为回答得太快了,以至于季泠不太相信楚寔的回答,她低声道:“抱歉啊,表哥,我知道当时应该拒绝冠玉的,可是我……”对于自己性格里的缺陷季泠不是没有认知的,不懂拒绝人并非一件好事儿,对大人还好,面对冠玉那样的孩子,季泠实在是说不出口拒绝的话。 “嗯,该说不的时候还是得说不。”楚寔道,“不然别人只会以为你好欺负。” 季泠趁机回道:“我会改的。” 楚寔没说话,本性难移,他对人在性格上的改变没抱多少希望。 “我真的会改的,表哥,这次我下定决心了。”季泠说得很认真,手也不自觉地搁到了床沿上。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吗?”楚寔道:“不用放在心上,若是我不想送出字,即便是你求我,我也不会同意的。” 楚寔说得很清楚了,可季泠却找不到楚寔为何会同意送冠玉墨宝的其他理由,于是只能当楚寔是在宽慰自己。 季泠咬了咬嘴唇道:“表哥,我在你身边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做妻子也做不称职,还得劳烦你给我收尾,我……”说到这儿季泠的鼻子就有些酸了。 楚寔道:“不是说过吗,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 季泠摇摇头,也不管楚寔看得见看不见,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