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卿,从她记事开始参加礼拜天经课,十数年形式内容几无变更,实在是没意思透顶了。不过她全家都在教中,去安拉学院念医科已算出格,她再叛出教宗肯定骇人听闻。 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真是如此。她来美后增长的不少宗教知识,多是从洋人朋友那听来。上回演讲会给卡尔·史密斯编家族故事,关于耶教莫尔门派的习俗,就是金艾达的叔叔金牧师给她普及的。 饭菜陆陆续续送上来,珍卿给白莎拉布菜并讲解,吃完坐在室内听稀里哗啦的化雪声,珍卿笑说若是闭上眼睛,感觉像是坐在瀑布的旁边样,不然就是外面在下暴雨。白莎拉就说起特好笑的一个宗教典故,其实这也不能算是典故,白莎拉说美国年年还在出这种洋相。 白莎拉说西部的酉太省容易干旱,而此省又是宗教精神尤其浓厚的地域。该省一至干旱到无法可想时,由省长至农业部长都急疯了啊,从上到下一道道地发政令,要求不管是耶教徒还是□□,不管是莫尔门还是科学派,从某日起必须日日祈祷求雨,以期用神灵之力降雨人间。 珍卿听得不可置信,继而哭笑不得,拥有全球影响力的伟大耶教啊,竟然跟中国世俗化的佛教道教一样,教徒们竟也要担负起打坐求雨的民生大计。 慢慢地从中国城向外面走,路过一家家中式商品店,白莎拉也有兴趣进去逛一逛。不过白莎拉并没有乱花钱,她现在交学费都要给家长说尽好话。 路过一家首饰店的时候,珍卿迎面撞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双方都因猝不及防的邂逅发愣,然后是对方戒备地问珍卿:“你怎么在这里?!” 果然是杨若兰式的质问语气!珍卿哼笑一声,不大热情地反语道:“天下的路天下人走,我在何处跟你什么相干?” 杨若兰臂弯里的男青年看着珍卿,惊讶过后笑意盈盈地跟珍卿点头,很有兴趣地问杨若兰:“是朋友吗?中国来的?都是同胞一起逛逛岂不好?”说着这话眼神就看向珍卿,这个人像是喝酒了。 杨若兰抿着嘴脸渐渐黑了,白莎拉问珍卿怎么回事,珍卿小声地回答她没什么事,便拉着她继续向中国外面走。 杨若兰一边应付男友的追问,一边心里松了一口气。决定以后再不跟男友一起来波士顿。 珍卿不担心杨若兰会做什么,她甚至能够猜得到,杨若兰恐怕再也不愿意见到她。 三表叔怕杨若兰在外面学坏,给她的费用只是勉强够花销,可刚才见她满身的金银珠翠,她身边男士的穿戴也富贵。珍卿就不难猜得出,杨若兰是傍着大款了。 杨若兰跟人逃婚私奔的事,珍卿前因后果是清清楚楚,看她刚才那紧张戒备的样子,好像生怕男友跟珍卿搭上话。 跟白莎拉分别后回到住处,怡民贼兮兮地跟珍卿说,房东米勒太太好像便秘了。刚才怡民在房间做功课,咣咣听见有人敲门,开门见是丧着脸的米勒太太,这老太太说下面的马桶堵了,找怡民借厕所也没好气。怡民当然不会因她态度不好就不借。然后,老太太在厕所待了半个多钟头,出来的时候扶着墙走路,整个人看着都快虚脱了。 珍卿下意识地说一句:“那个,我记得那个普洱茶,还有菊花茶,都能润燥通便。要不给老太太送点?”怡民作怪地瞪眼耸肩,在珍卿鼻子上晃着手指:“要不,你杜大小姐去试试?” 珍卿说她试试就她试试。之前米勒太太大义灭亲,报警抓潜入她们房间的亲外甥,珍卿对老太太印象有点改观。珍卿和怡民捡了点普洱茶和菊花茶,特意用干净的玻璃罐子装,珍卿咣咣踩着楼梯下去,没三分钟又踩着楼梯上来,把两小瓶茶随意放在桌上,无奈地跟怡民耸肩膀:“这老太太,给她送礼还把我拒之门外。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怡民也是摇头发笑:“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他们美国人好像都以为,中国人都是一身的病,还吃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不爱洗澡换衣服。天呐,他们洋鬼子才不爱洗澡吧,我们老祖宗放假可是叫‘休沐’,几千年都比他们这些鬼佬干净。他们是哪个国家的国王,说一辈子只洗七次澡来着?” 怡民说起这一茬,珍卿就想起演讲会的卡尔·史密斯,美国很多人确实如怡民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