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双执箭在手,望向右壶耳,慢慢皱起眉来,半晌,忽然将手中箭矢抛于地上,冷笑道:“郭小姐好手段,我认输。”她转向陈莹莹道,“今日多谢招待,宾主尽欢,我既输了,先告辞,下次再聚。” 陈莹莹连忙道:“你难得来一趟,这又是何苦,赌约之事不过戏耍,何必当真? 季燕双双眉一扬:“愿赌服输,我既说出,自会做到,从此她郭六所在之处,我退避三舍。告辞!” 胡玉簪兀自摸不着头脑:“哎,表姐,你怎么就认输了,这最后一箭不还没投吗?” 季燕双不屑地看她一眼道:“你自己投一下不就知道了?”说罢,带着自己的丫鬟转身离去。 胡玉簪疑惑地捡起季燕双丢下的箭,比划着想要投出去,忽然“啊呀”一声。 右壶耳中,江苒刚刚投出的箭斜斜插在两箭之间,箭杆横斜,和另两支箭一起,恰恰把壶耳所有的缝隙都堵得严严实实,这一箭在手,竟是无从下手。 六角亭中,季阁老微微“咦”了一声:“燕丫头竟输了吗?”他笑看着面前的青年将军道,“自那年她投壶输给你后,可是苦练过技艺的,不说百发百中,起码闺阁之中应无敌手。这郭家六姑娘倒是了得。” “郭家六姑娘?”青年心中一动,本是守礼不往下看,此时忍不住向下瞥了一眼,顿时呆若木鸡。 * 小丫鬟们安静地将投壶的器具由收拾干净,阁中顿时空旷起来。 胡玉簪满脸崇拜地看向江苒道:“郭姐姐,你好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表姐认输。” 江苒无奈地看向她,有点承受不住小姑娘的热情如火。这一招还是当年她在无数次输给蒙冲之后琢磨出来的反败为胜之法,蒙冲因此不止一次地笑骂她无赖。 陈莹莹见她面有倦色,连忙让鸣叶服侍她坐下,又让人泡了杯参茶给她。 江苒确实累了,她毕竟病体方愈,与季燕双的一场比试又极耗精神体力,尤其是最后一箭,她反复计算才出手,实在耗神,此时坐下竟有微微眩晕之感。 她坐了一会儿,向鸣叶做了一个手势。她本就无意参加螃蟹宴,此事倒正好是一个合适的借口。 鸣叶观她脸色,早就焦急不已,接到她的指示,立刻代她向陈莹莹告辞道:“陈姑娘,我家姑娘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陈莹莹见她面色确实不好,不敢挽留,亲自送她上了马车,说了些下次再来的客气话。 胡玉簪恋恋不舍,拉着她的手非要她答应下次再一起玩投壶,江苒被缠不过,只得同意,这才顺利脱身。 * 马车粼粼向山上而去。江苒倚着车壁,阖目露出疲色。 鸣叶心疼地道:“姑娘,你何必理会季家姑娘,把自己累成这样?” 江苒不语。有些事可以退让,有些事却是退无可退,只有正面相迎。今日之事她若退让了,以后郭家女就成了整个圈子中的笑话了。自己的名声也就罢了,岂能辜负了卫襄,败坏他母家的名声? 鸣叶正要再说什么,她摆了摆手,鸣叶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她闭目假寐,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咯噔”一下一沉,停住了。 外面护卫首领周耀的声音响起:“姑娘,车轮被飞石打断了一幅,还请姑娘先下车等一会儿,容我等修车。” 江苒睁开眼,皱眉:怎么会这么巧? 因今日是赴闺阁女子之约,她也没有让鸣叶准备帏帽,所幸山道上只他们一辆车,没有外人。 鸣叶扶着她下了车,立在树荫下。 过了一会儿,山道上忽然传来得得的马蹄声,一个熟悉异常的青年男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周兄,这是怎么了,可要帮忙?” 江苒的动作顿时僵住。 “蒙将军,你怎么在这?”周耀显然和来人熟识,笑呵呵地道,“卑职奉殿下之命,护卫郭六小姐,却不巧,车轱辘被飞石打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