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几个奴婢按照湛莲指示的里里外外摆放了一遍,都累得满头大汗,湛莲满意地看看正中的字画与正中的宝瓶,终于大发慈悲让她们下去收拾,自己回里屋去整理全雅怜的妆台。 如今的全雅怜首饰少得可怜,当年十二岁的她浑身戴的都比她现在的多,湛莲让春桃把嫁妆单子拿给她看,幸好全家还要颜面,虽然不多,但也凑合。 “夫人,您真的把事儿都忘了?”春桃接过她递回的嫁妆单子,忍不住问出了口。 湛莲垂眸遮住幽光,“嗯。” 春桃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我可怜的小姐……” 全雅怜是挺可怜的,就让春桃哭一哭只当送终了。现在想想,那会儿全雅怜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做一些蠢事不足为奇,只是她害的是自己,又偏偏碰上三哥哥那小心眼爱记仇的,生生毁了她的一辈子。 湛莲叹了一声,只觉造化弄人。并且自己现在重生在全雅怜的身上,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她摊上这么一家子,并且依三哥哥这般憎恨全雅怜的性子,她要如何才能向他解释她是他最心疼的莲花儿,而不至于刚一说出口就被他拖出去砍了。 依湛莲对明德帝的了解,极有可能是后者。从他最厌恶的女子嘴里,听说她是他最喜欢的妹妹的这种鬼话,要是她她也会将人拉出去。 可是怎么办?她难道就顶着全雅怜的躯壳过上一生,再不与皇帝哥哥相认?三哥哥那双悲伤之极的双眸还历历在目,他抱着她,声声颤抖着唤她“莲花儿”,她却连安抚三哥哥的力气都没有,反而给他留下了更大的悲伤。 “……春桃,六公主去世的时候……天家还好么?” 春桃擦干眼泪,虽不解主子问什么问起六公主,但她还是老实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主子,“奴婢听说官家伤心得很,老爷数十日没有上朝,就是因为官家因六公主的去世罢了多日朝,直到太后和朝臣连连上疏劝解,官家才重返朝堂,并且过了不多久,官家又移驾到行宫去住了大半年,老爷也跟着去了大半年,直到过年才回的京。” 湛莲闭了闭眼,心疼极了。知道三哥哥疼她爱她,却不知道她的死伤三哥哥如此之深!罢朝数十日,移驾行宫,都因他放不下她! 泪珠子簌簌往下掉,湛莲悲从中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都怪春桃爱哭,惹得您也伤心了,您别哭,春桃错了……” 被人越劝,湛莲就更加想哭。她伏在妆台上,越哭越大声。把遭遇的离奇之事,身边无人的不安,和对皇帝哥哥的心疼和思念,全都搅和在一起大哭不已。 第5章 自那日湛莲在孟光涛屋里抖了威风,孟府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湛莲自发连晨昏定省都不去,孟母也不闹了,只是每日送到湛莲院子里的食物都是冷的。 湛莲看也不看,每回把这些膳食赏给下人,自己在院里开了小灶,吩咐春桃到外头找了个厨艺很不错的厨娘进来。每日调理着吃着两餐,不出多少时日,脸色就红润了许多,连手上也长了些肉。 孟母听说了,自个儿气得吃不下饭了。她没想到自己只放了那毒妇半天假,转眼她就变得恶行恶状了。 “休了她,涛儿,你一定要休了她!”有这样的儿媳妇在,她的咽喉就像哽着一根鱼刺,吞不下又吐不出。 孟光涛将药碗砸在盘中,“母亲,孩儿如何不想休了这恶妇?只是这婚姻是陛下亲自赐下的,孩儿着实没有办法。” “难道咱们要像供祖宗似的供着她?等你好了,她还罢占着正妻的位置,你的嫡子全都要她来生?这、这简直……要了我的命啊!”孟母原本不知道什么嫡庶,来了京听多了才知道其中的尊贵与下贱,并且深以为然。 孟光涛岂能不恼?他一直不娶妻子空悬正妻之位,是为了得到天家与六公主的青睐,等六公主到了适婚之时,天家或许会将六公主下嫁于他,这般他就扶摇直上平步青云了。谁知六公主居然是个短命的,说死就死了,自己只得再寻良配。谁知得了这该死的疾病,忽而一道圣旨下来,他竟然被迫将全京城最倒霉的老小姐娶进了门。现在休也休不得,打还打不得,这岂是男儿过的日子! 孟采蝶按规矩来探望大哥,坐在离病床远远的地方嗑着瓜子,“娘,大哥,你们别恼,我有办法治她。” 孟母转头看向女儿,“你有什么办法?” 孟采蝶清脆地剥开一粒瓜子,笑嘻嘻地道:“娘你放心,咱们治不了她,有人能治得了她。” 孟家窝在一处打着卑鄙算盘,这厢湛莲大哭之后正在适应自己成为全雅怜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