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被紫怨蓝欲几个挡在身后,然而周修远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黏糊得躲都躲不开。长安后背爬上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令人作呕。她本就不是个好脾气,怀孕后长期的精神紧绷,脾气是日益火爆。当即忍不住,抄起手边的铜器香炉,照周修远的额头就砸了过去。 她砸得又快又准,猝不及防的,周修远被砸了个正着! 鲜红的血液缓缓地顺着周修远的额头往下流,周修远的身子都跟着晃了一晃。 内殿里先是静了一静,而后爆开了锅。 角落里的宫人们仿佛大祸临头的蚂蚁一般瞬间蜂拥而上,迅速将周修远围起来。后又被呵斥,迅速跪了一地。周修远的随身内侍,如今是宫中的大内总管太监王匆尖着嗓门大呼小叫地叫救驾,殿外听到动静的禁卫冲迅速进来,眨眼间就乱成一锅粥。 陆承礼委实没料到这种情况,慌忙冲进去扶住周修远:“慌什么!传太医!” 这话一出,王匆反应过来,指了一个宫人赶紧去传太医来。 周修远被人簇拥着进内殿,扶着往长安的榻上躺下。许是伤了头上哪里,他这一路脚步踉踉跄跄。鲜血糊了一脸,脸色也青白了起来。长安见状心里既觉得暗爽又有些后怕,此时被紫怨蓝欲宋雨等人护在身后,两只眼警惕地盯着匆忙冲进来禁卫军。 禁卫军们来一看是这个场面,顿时头疼。他们左看看,右看看,踟蹰地不敢上前。 按理说,他们这时候应当冲上去拿下长安,但翠平宫的这位他们太了解不过了。自从进了宫,便时常闹出些大动静来,令人心惊肉跳。可陛下就是好这口,回回都草草放过。他们若是不长眼弄伤了丽妃,指不定吃不了兜着走! 禁卫军们没敢上前也没退出去,毕竟这回情况与平日里不同,都见了血了都!于是拿眼去瞥王匆,问王匆怎么办。 王匆哪里敢发话?大家都是人精,正主都没发话,他一个阉人能拿丽妃娘娘如何?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殿内周修远头一挨着软枕便昏了过去。 长安的这一香炉,砸得那叫一个狠! 她本就生得力大如牛,此时又是用了狠劲砸的。那又沉又硬的香炉照着周修远的脑门儿,没砸死人都算是周修远脑壳儿硬! 太医匆匆赶来,一把脉,个个脸色都凝重了许多。陆承礼心里一沉,转身冲还滞留在殿中的禁卫军呵道:“都退出去!宫妃的内殿,你们都挤在这里做甚?!” 他一声呵斥,立在殿中进退不得的禁卫军才散开,转身离开。 人一走,剑拔弩张的场面才渐渐缓解。长安整个人紧绷得仿佛一只遇到危险炸毛的猫,与她的护卫盘踞在软榻的一角,警惕地盯着内殿的纷乱。 陆承礼只觉得头疼,既然深陷宫中,就该懂得放软了身段。周修远这种性子,虚与委蛇才是首要脱困的法子。长安这丫头不仅不软,这般日日凭一时之气横冲直撞,早晚要出事!但这些话陆承礼也没法与长安说,指使着宫人们动起来,忽视软榻边的长安主仆。 这一番折腾,周修远的兴师问罪自然无疾而终。 太医们及时救治,包扎了伤口,周修远人昏迷到半夜才渐渐苏醒过来。王匆等人差点没吓得半死,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看到人终于醒来才好似一口气喘上来。 长安主仆此时已经挪到偏殿去,宫妃们占了主殿,一个个巴巴地等着。 因着长安在周修远这里的种种特例。除了不放她走,谁也不敢拿长安如何。哪怕长安将周修远砸得头破血流,她依旧该吃吃该喝喝,御膳房半点不敢怠慢。 其他宫前来探望的宫妃嫉妒得要命,可这并非嫉妒的时候。陛下正是受伤虚弱之际,心里脆弱,需要人宽慰。这时候若是能占个先机,可是头一份。于是一个个恨不得凑到周修远的眼睛前面,口吐莲花地表真心,叫周修远多看自己一眼。 然而周修远醒过来的第一眼,直接掠过了他们,目光虚虚地在殿内找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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