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但至少手勉强能抬了。 陆承礼还站在屋中央,两手捉在一起,似乎是害怕又似害羞。 他瞥一眼长安,再瞥一眼。 直到门外没声音了,长安才慢慢吐出胸中一口气,“过来。” 轻哑的女声在屋内响起,瞬间乍起一阵鸡皮疙瘩。 陆承礼像只受惊的雀儿也是,呲溜一下就躲到书桌后头。长安一双浓密的眼睫掀开,眸子黝黑:“你,过来扶我一下。” 陆承礼巴着桌子腿,没敢动。 “过来!” 陆承礼一抖:“哦,哦!” 苦着脸,慢吞吞挪。 长安的这张脸实在吓人,白.粉涂了厚厚一层。动一下嘴,跟下雪似的往下掉。樱桃小口给抹得通红,像吃了死孩子。陈家那俩妯娌不知是真不懂胭脂水粉还是故意恶心人,抹了嘴又抹脸,愣是把人折腾成这幅鬼样子。 “去拿个湿帕子替我擦。” 近处看,陆承礼快被吓哭了。陆承礼虽然怕,但一想这是他媳妇儿,只好委委屈屈地听话。也不知他从哪儿摸出个帕子,小心翼翼地替长安擦脸。 还别说,这傻子擦脸还挺仔细的。 没一会儿就弄干净了。 脸上脂粉擦干净,长安那出尘的容貌就露出来。陆承礼一下子就看呆了。 他是不知道什么叫色若春晓之花,只知他媳妇儿洗了脸就成了仙女!!陆承礼很高兴,想碰长安又不敢伸手。他躲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长安肚肚饿不饿。喋喋不休地说自己兜里有桂花糕,是他爹早上塞给他的。 长安还真有点饿,傻子喂过来揪巴巴的桂花糕她也没嫌弃,张了嘴就吃了。 陆承礼见她吃,一股脑儿地把兜里的桂花糕全掏出来。长安饿了一整天,这些东西吃下去,胃里火烧火燎的疼才消下去。 不知何时,屋外忽然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长安眉头一动,按住陆承礼的手,是有人从外头把门给锁了。 又过了一回儿,那人就走远了。 外头的天色也渐渐暗下来,长安累了一天,心想又是也等恢复体力再说。吃了点东西,她于是就在床上躺下来。陆承礼见她要睡,也脱了衣服往上爬。 才爬一只腿,被长安给赶下去。 “你去睡那个榻,”姜长安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虽然跟这傻子拜堂了,但不好意思,她没打算认。 陆承礼坐在地上,立即就吓到了:“我,我爹说……” “去睡!” 陆承礼不敢反抗:“哦,哦……” 见他老老实实去躺下,长安眼皮一合就沉沉睡了过去。不管有什么事儿,就算天塌下来,也明天再说。 陆承礼睁着眼,巴巴地看了好一会儿床。 长安一直没睁过眼,他嘟了嘟嘴,委委屈屈地闭上眼也睡着了。 …… 再次清醒,眼前一片火光和一阵浓烟。 浓烟烧着木质的房屋,漫天的烟尘熏得她泪水一直流。长安眯着眼睛,感觉自己似乎伏在什么人身上,颠来颠去的。她睡了一个马虎觉,现如今已恢复知觉。长安撑着双臂,发现是陆承礼正背着她满屋子乱走,身上一抽一抽的,这傻子在哭。 着火了,喜房着火了。 陆承礼身上还是那件喜袍,衣角被大火给燎了,破破烂烂。他背着她,无头苍蝇似的背着她满屋子哭。 喜房的门被锁了,陆承礼受了极大的惊吓。他呜呜地哭,一边哭一边笨拙地拍打门窗,嘴里还在大喊着‘爹,救命’。 然而一出口,声音就湮灭在烟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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