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立在中庭,将空间让出来。 楚玥简单把方才的事略说了说,着重表示,她看宁王英明卓绝,有潜龙之势,决意相投。 开头那小段不大愉快的,她省略了,只青木听了还是神色凝重,“主子,可是宁王胁迫于你?” 无怪他这般联想,实在太凑巧了,有申元之事在前,而这宁王,目前真看不出有何优势。 楚玥有些口渴,行至窗畔的几上倒了盅茶连喝几口,回头见素来内敛的青木此刻眉目冷肃,眸中锐芒乍放。 她忙安抚 “并非,是我主动相投的。” 楚玥保证:“真的。” 青木神色才稍缓:“只这宁王……”实在不出众。 为什么呢? 他视线一转,看向窗外,庭院中的傅缙长身而立,正看着这边,他眉心一蹙:“可是因为傅世子?” 他急道:“可是因为傅世子与楚家有何不妥,您不得不投宁王以应变?” 楚玥讶异。 青木知道傅缙和楚家之仇? 但转念一想,也不足为奇,自己赴京后一连串的布置,楚姒和邓州是重点,这些都是青木亲手安排的,就算他从来不问,猜到也是不难的。 青木难掩忧心。 她轻声道:“是,也不是。” 楚玥抬头看青木,很认真对他说:“我想我是愿意的。” 她阖了阖目。 她没忘记先前的那种战栗,仿佛淬于冰与火之中,仿佛极炙,又仿佛极冷,连血脉都在颤抖,所有外物都在那一刻都悉数离她远去。 前所未有。 若仅仅因为仇恨,不应如此的。 在未曾知悉全部真相之前,她也曾拟定过方向,那时远没现在的困难,前路看着要光明许多,但当时她却十分冷静的。 不似方才。 楚玥不禁抚了抚心脏位置。 方才她分明感觉到,有什么苏醒了。 楚玥想,她知道这是什么。 因为她曾经有过类似的感觉。 不过,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被心仪学府录取,万众瞩目下登台领奖,表彰升职事业再攀高峰。 楚玥轻声说:“青木,你知道临光侯吗?” 临光侯,名裴凌,本朝开国功勋也,微末时追随太。祖,辗转南北,大梁朝开国后,得封侯爵。 此人有一个非常特别之处。 她是个女的。 没错,一十七岁的裴凌遇太。祖,极善相术,智谋超群,她辅助太。祖多年,打下一片锦绣河山,至开国封侯,年方二十五。 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她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中建功立业,闯出了一番天地。 男与女,在她身上已不再重要,因为她的裴凌,古往今来第一个因功诰封的女侯爵。 楚玥从不敢奢望裴凌的成就。 却很羡慕她的人生。 如这这世间的男子一般,有事业,有理想,并且为之不懈奋斗。 楚玥当然也明白,这不是聪慧就行了,还要机缘,明主时势,缺一不可。 临光侯,就是她梦境中仰视的人物,曾经楚玥想,这辈子要是能这般,她甚至不介意在奋斗中失去性命。 然梦醒后,她无奈屈服于现实。 有慈爱父母,有丰厚的陪嫁银钱,寻一个差不多的夫婿,生儿育女,当个悠闲的贵妇人,直到老死。 这是楚玥曾接受多年的现实,只扪心自问,她真的甘心了吗? 昔日信宜柜坊内,那些客商蔑视女子经商,她当时一笑置之,何必和庸人计较? 只直视内心,她真甘心了吗? 她想,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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