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笔写字的模样,温婉,端正,像一个真正的贵女。 他忽然想道,倘或不是五年前那场无妄之灾,她便就这么岁月无忧地长到亭亭玉立的年纪,必定是长安城中最出色的女孩儿。 只是她若不是如今这模样,他又觉着少了点什么。 不知不觉,他已经看了花眠许久,看着她在信纸上已写出了四五行簪花小楷。 花眠注意到了身旁那一动不动凝滞的目光,侧目朝他看了一眼,无可奈何,拿笔尾在他手背上戳了一记,霍珩恍然回神,只见自己书案上的宣纸已经又多了一团墨。 他神色尴尬,没等花眠说话,立刻嘴硬地反驳:“我没看你。” 花眠笑道:“嗯,没看没看,快写。” 霍珩将弄脏的那张宣纸抽去了,又换了一张,只是他十分诧异,也想看看花眠写的什么,只是她的蝇头小楷写得隔远了看不清,再加上花眠在他要使坏时及时地捂住了关键字,霍珩是一个字也没看清,不禁失望。 “你写什么?” 花眠那小巧精致、如画如描的小脸上的挂满了骄傲。“秘密,过后便知。” 霍珩见她卖关子,也骄傲起来,嗤了一声不再问,继续埋头抄自己的家规。 一边抄一边埋怨:“不知是哪个老古板写的这玩意儿,条条框框都是冲着小爷我来的,都作古了还盯着我呢。” 花眠拿毛笔又瞧了他一下,面色愠色,霍珩咋呼地鼓起了脸,“知道了。我都抄了快五十份了,抱怨几句还不行?” 花眠于是不再管他,也懊恼地微微嘟起了唇。 她不像霍珩没完没了地抄,只是简单一封信,不过片刻便写完了,写完之后,却也不急着发出,而是用信封盛了放置在一边,便撑着香腮,笑吟吟望着霍珩。 霍珩被盯得半个字都写不出,道:“你完事了还待着看我笑话?” “陪你啊,在你抄完之前,我就在这儿陪你。” 她看了看,方才又多了三份,差不多有五十张了。 花眠坐起来,食指与中指拈起霍珩放在一旁的家规,观摩了许久,霍珩怕她一时兴起将自己不容易抄好的家规撕了,心中咯噔几声,却见她蹙着眉头放在了一旁,拿起笔来,思量片刻,在纸上临摹了几个字。 “你看看,像不像?” 霍珩惊讶,心跳得更快了,“你做甚么?” 尽管已猜到了,却还想知道,花眠到底意欲何为。 花眠轻轻笑着道:“帮你抄。我会仿人笔迹,不过差了点味道,我抄得不多,夹在里头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 霍珩一愣之后,又皱着眉,忍不住嘟囔起来:“不是你要罚我抄的?你少说几份,让我抄五十份不是早就完事了。” 他没拦着她,“你随意。” 花眠点了点头。 两人埋头疾书,像是互相较劲儿似的,最后因花眠是临摹的,霍珩以二十九份微弱的优势胜出,忍不住心中痛快起来。 花眠却说他幼稚,传来剑童,将这一百张纸拾掇了一遍,连带着信封一并放到了他手里,“你替我送入宫中一趟,就在宫门就给聂大人便是了,他会代为传给陛下。” 霍珩听着她的交代,一时怔怔的,茫然无比。 吩咐完同样一头雾水的剑童之后,花眠笑容娇憨地拉住了他的手,“都抄完啦,等陛下回信来,你的禁足就解了。” “你……”他忽然明白了过来,今日她忙活了这么久,前前后后的,拉他去请罪,陪他抄家规,竟,只是为了解除他的禁足令。 “知道三个月你是待不住的。”花眠望着他,水眸清圆,柳眉如烟。 霍珩的心快跳出胸口了,差点儿,就俯下身在她饱满得引人垂涎的樱红小唇上咬一口了。 “老爷传膳了。” 幸好,有人来打断了他的一时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霍小珩说他喜欢温柔贤淑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