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宣铧帝送离晋安。毕竟祝渚身份贵重,若在晋安遭到什么不测,很容易给两国带来争纷。 官渡旁,临薇撑了伞去送祝渚。烟波浩渺,萋草朦胧,雾雨打湿了锦带与衣摆。临御远远见得姐姐神色哀切,想起昔日紫宸殿中谢淮那一幕,不由得攥紧了伞柄。 若是…… 若是他一开始便争的话,今日不会谁也护不下。 言语万千,终有一别,官船即将远行,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载那个“小偷”回来。临薇望着他,眼眸蕴雾,却道:“……只要你过得好,不回来也没关系。” 祝渚沉默良久,如玉的眸中泠泠,直到皇使来请,他才缓缓朝临薇行了一礼,俯身道:“还未看过晋安的桃花,祝渚一定会回来,求公主……等我。” 临薇恍然,哑声道:“……一生都等你。” …… 一场春雨一场暖,连绵的雨落尽之后,晋安的天回暖起来。离不开安国侯府,若若便时常去谢淮曾经住过的院子中,独自坐在廊下晒太阳,一晒便是一下午。 阮青令好像来看过她一两回,好像说了些什么,又好像只是远远望着。 若若记不太清了。 自谢淮走后,思绪便越来越混沌,连阮青君唤她,她也要许久才回得过神。 许知温前来安国侯府为若若诊脉时,便瞧见她正倚在廊下昏睡。容色渡光,宛若透明了一般。 “青若姑娘。” 许知温轻叹一声,唤醒若若道:“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还是回你的朔雪院去吧,我为你诊一诊脉。” “……” 若若睡得不深,闻声揉了揉眼眸,缓笑道:“……不回去,这里暖和。” 许知温无奈叹了叹,只能向前未她诊脉,片刻后,却皱了眉道:“……奇怪,明明脉象沉稳,为何面色如此虚浮,昏沉嗜睡。” “青若姑娘。” 他眉间凝重道:“你最近都在思虑些什么?” 若若侧首安静思量了一会儿,语气缥缈道:“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坐在一个小房间里,想看一看北方的雪。后来我看到了,也死了。如果能重来一次,我……” 话及此处,她便苦涩一笑,不再说话了。 早知会入此书,给他人带来苦痛,她就不会去北方看雪,安静地去死就好。 许知温神色凝重,只能先行退下,道:“我去回禀安国侯,你在这里歇一会儿,便回去吧。” 说罢,转身离开。 行到阮连臣的书阁中,见阮连臣亦是神色惆怅的模样,许知温无奈道:“安国侯。” 阮连臣回过神,连忙道:“许小大夫,若若她……” 许知温沉吟一声,叹道:“青若姑娘忧思过重,苦意沉积于心,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我有良药一味,不知您肯不肯听一听?” 阮连臣闻声浮起几分欣喜,问:“哪味良药?愿闻其详。” 许知温笑了笑,答:“良药二字,名为谢淮。” 阮连臣陷入沉默:“……” 在谢淮的院中呆到日暮西沉,直到晚风微凉,零星渐起时,若若才拢了拢云袖,准备起身回去。然一抬首,却见阮青瑜立在院门前,神色几分愧疚:“四妹妹。” 若若一恍,才笑道:“姐姐,怎么了?” 阮青瑜沉默一瞬,却朝前来,握住她清瘦的腕骨,定声道:“我们去雍州吧。” “……什么?” “兄长与五皇子对谢淮做下的事,我已经全部知道了。”阮青瑜垂眸,愧疚道:“是我不该将此事告诉五皇子,连累了谢淮。我送你去雍州。” “可是……” 若若不禁恍了恍,低声道:“雍州山高水长,凭我……” “不必怕,瑾王殿下留过暗卫在晋安,我已调度了他们,只要你想走,便可护送你前去雍州。” 院门前,慕远之忽然移步而来,轻声笑道。 若若眨了眨眼:“……夫子?” 慕远之笑了笑,解释道:“我乃瑾王幕僚,只是你不知罢了。青瑜她寻到了我,求我带你去雍州呢。” 话是如此,那个“求”字却念得重重的。可知阮青瑜是如何查到他乃瑾王幕僚,又如何胁迫他调度暗卫了。 此处省略几百字。 “……” 阮青瑜咳了咳,从袖中摸出一枚令牌来,道:“此乃三公主与四皇子送你的令牌,得此令,便能随意出入城门了。走吧……四妹妹,趁着今夜伯父与兄长不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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