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一言不合,竟打了起来。从这一点看来,倒与儿时没什么不同。 这一侧,一直沉默的临徽忽然望了望若若,轻声道:“你也觉得……嫁人不如,去镇北好吗。” 若若恍了恍,一时以为他说的也是去镇北杀敌,不禁道:“我去镇北……是不是不太合适?” 临徽微怔,半晌,垂眸温和一笑:“也是,晋安于你而言,更好。” 若若笑了笑,忽然道:“对了,五殿下,今日都来安国侯府了,不去见见想见的人吗?” 言中指的,就是阮青瑜了。 这些年,临徽与阮青瑜虽并未走到一起,但同在鹿鸣读书,情谊也算不浅,若推一推他们,说不定他们便能结成良缘了呢? “……想见的人?” 临徽顿了顿,挑眉望若若。 若若俯身,笑盈盈道:“是啊,喜欢就去见面,心动就去追求,至于身份地位都往后稍稍,不然以后会后悔哦。” 临徽望着她如玉澈然的双眸,心中悸动。良久,他垂眸,低声道:“想见的人,已经见到了啊。” “是吗?” 若若拢袖,讶异道:“你见过二姐姐了?” 闻得二姐姐三字,临徽神色顿了顿,抬眸轻轻望来,忽笑道:“……痴儿。” 若若:“……刚才,你骂我了是吧?” “没有呢。” “……骂了吧。” “没有哦。” “……” 眼见暮色昏沉,临御临薇他们便辞别回了宫去。若若回到朔雪院,开始拆起大家送来的礼。 先看的是阮青令送来的木盒,打开一瞧,竟见一本古书,书上题有《诗文墨客》四字。若若恍了恍,想起前几日瞧见五皇子时,他说陪阮青令去墨书坊看古书…… 原来那时,阮青令是在为她选及笄礼吗? 若若甚是感动。 再看其余人送来的礼,见阮青瑜送了只碧玉簪,阮青煦送了清翡珠。而临薇赠了一枚宝剑,临御赠了崇华寺的平安符,临徽赠的乃幅雪色图。 都是很好很好的东西。 可若若垂眸瞧着雪色图,心中微微出神。 这里……都没有她最想要的东西, 夕阳西下,暮色沉沉,廊下檐灯微起,映出几分朦胧。海棠树下坠着的风铃泠泠作响,记得那是从前,谢淮帮她挂上去的。 若若叹了叹气,心中惆怅—— 怎么谢淮没有送礼来呢? 哪怕是镇北的一抹黄土,她也喜欢啊。 思及此处,若若不禁雾了雾玉眸。想着端坐着忧思更重,她怅然起身,提着宽袖襦裙的裙摆,沿着长廊一路失神地走去。 转眼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从前谢淮住的院子。 院门轻闭,门前无人走动,甚是冷清。门内没有一个叫谢淮的人在等她,捏着她的鼻翼说她蠢笨。 “……” 若若垂了垂眸,思绪万千,想了想,忽然鬼使神差般的,推开那扇门。 然门一推开,却瞧见瑾王的暗卫夜初,恭敬地立在院中,笑道:“若若小姐,属下恭候多时了。” 若若惊愣不已:“……什么?” 夜初却探手请道:“请小姐随我来。” 若若:“……去哪里?” 夜初笑道:“去瞧小姐的表哥谢淮……送给小姐的礼。” “……”听到谢淮二字,若若蒙蒙的玉眸顿时如星辰乍起,擦亮一缕光来。 …… 夜初携着若若,却是一路出了安国侯府,行到了晋安城的一条隐蔽长街中。此处乃晋安城的暗市,白日里僻静无声,唯在夜间繁华熙攘。 若若立在长街中,身侧走过各色的人,本以为该擦肩而过的,他们却纷纷驻足停顿,竟仿佛不约而同般,朝她行礼道喜。 有年仅几岁的稚童糯声笑道:“姐姐,十五岁生辰快乐。” 有约摸二十的姑娘盈盈行礼:“祝小姐生辰快乐,岁月安好。” 甚至有华发苍颜的老奶奶,抚了抚她的手和蔼道:“小姑娘生得真俊,日后福泽绵长,福泽绵长啊。” “谢谢!” 若若心中开怀万分,双眸莹莹,立在夜中街头,一一笑着道谢。 过了一瞬,有一书生提着几卷长幅过来,朝若若递上笔墨,垂眸笑道:“在下有几句古诗,却都缺了其中一个字,不知小姐能否帮忙填上?若填得一幅,便能拿一份礼。” 若若接过笔,轻轻笑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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