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凉晚风柔柔拂过耳边发丝,久久没有感觉到疼痛,耳边也没了声响,叶云祁皱着眉又睁开了眼。 本来尸体遍横的船上已然干净,他身上血肉外翻的狰狞伤口全好了,衣服也有如崭新一般,除了那些不见了的宫人们和禁卫军,方才的一切,就像是他的一场梦。 江颖身上还披着那件他给她的白狐斗篷,看着他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此情此景,他如何还不知道,是她再一次动用了仙力帮自己? 看着那张满是关切却略显苍白的脸,他高高抬起了手,气得想要狠狠给她一耳光,却停在了半空,怎么也下不去,最后只能紧紧地抱住她,喃喃道:“不要离开我……” 回到宫中,两人对此次出宫的经历绝口不提,依旧如往常那般。似乎什么都没变,可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他们每天下午还会一起画画,可无论多晚,江颖都再不在他宫中留宿;他墙上还是挂满了自己画的画,却所有画中都是江颖,只除了离床最近的那张几近全白的画…… 总爱黏在他身旁的她,已然离他愈来愈远。 江颖再次“失踪”是在同年冬天,听到暗卫报告的时候,叶云祁正盯着墙上的一幅空白的画发呆。 “是吗?她已经走了啊……”喃喃地念着,他伸手,轻轻抚了抚那张空白的画,“说好永远不会离开我,她失言了。” 停了一个月的上朝,叶云祁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断试图在那张已然空白的纸上重新画上那些内容。 他画了一遍又一遍,却每次都会在即将画完的一瞬恢复空白。一周过去,他甚至闭上眼都能将那幅画完美复制出来,墨也用光了,可无论他换了多少纸、多少墨,却再画不出与她一模一样的画。 直到这时,他才不得不认清,她真的已经离开他的事实。 书房的门被推开,暖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却只觉冰冷异常。 “传朕的旨意,皇后殡天,以衣冠冢下葬皇陵。” ☆、第22章 金“屋”藏娇的皇帝(十) 世人都说,自皇后去世,皇上便变了。 曾经那个谈笑间赐刑于他人的暴君似乎只是梦中的假象,如今的皇上勤政爱民,博古通今,带领国家逐步走向繁荣昌盛。 一如皇后娘娘当年许诺过的。 凤华宫口,叶云祁独自一人站在那棵他与江颖手植的梨树旁,看着那一如往昔的朵朵嫩白,心中只有一片沧然。 当年,她执意选了这梨树,怕是对今日之景早有所觉吧。 记得初次见面时,她分明害怕得那般明显,却仍鼓起勇气,劝说他放过那个女人。那时,他觉得她真是蠢极了,为了这么个与自己无关的女人便暴.露了自己,却仍为了那双像极了母亲的眼而将她留了下来,封作贵妃,以宠爱之名,行监管之实。 他想,他应该是怨的吧,怨母亲对他的忽视,也怨母亲对父皇的过度痴迷,才让年幼的他受尽了宫妃的折磨。可是,又有谁知道,以“不孝”之名记入正史的他,才是这高墙中唯一真心待他母亲的人。 他杀兄弑父,成了新任暴君,只因母亲爱极了父皇的仁政爱民,可他清楚,父亲才是让母亲全族一夜莫名倾覆的凶手;他只在自己的寝宫中表现出戾气的模样,是因为母亲说过,他笑时好看极了,要一直笑,只有皇帝的寝宫是位分低微的母亲无法看到的;就连他爱画画,也是因为母亲…… 世人只道他残暴无道,却不知,他儿时亦期盼过父慈母爱,可最后等来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他不信世间还有尚村的美好,一如他不相信她表现出的纯良。那句“你想杀我”使她第一次走进他的视线,从那日起,他便逗弄她如玩物,就像个卑劣的小人,只因对她的仙力感兴趣便利用她的真心,将她绑在身边,任意使唤。 然而,人心难测,从不单指他人。 不知是那红袖添香时相视一笑的亲昵,还是那醉酒的一夜,梨树下,她静静听自己说那曾以为永不会再提起的往事时的温柔,亦或是她在百姓面前坚持自己以后会成为一个明君的断定……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早已猝不及防地爱上了她。 爱,对他而言是魔障一般的存在,意味着如母亲那般悲惨的下场。所以,在明知她仙力所剩不多的情况下,他故意与她说起了那有异兽看守的天山雪莲,还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在那日夜的等候与担忧中,他终于决定面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