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个月了。” 早不提晚不提,单等三个月胎像稳固后才道出,可见她对这个孩子何等珍视,更是怕人暗中下手。有了甄玉瑾的前车之鉴,她这一胎当然不会是假的。厉兰妡留神瞧去,却见贾柔鸾虽笑得极欢,眼里却殊无喜色,心中不禁微觉纳闷:即便贾柔鸾喜欢伪装淡泊,这样大的喜事,她总得露出几分真心高兴,为何她却闷闷不乐呢? 至少太后是喜悦的,贾柔鸾的身孕仿佛给她打了一剂极有力的强心针,她立刻精神百倍,拉着贾柔鸾问东问西,叮嘱她许多孕妇必须注意的事宜,却将厉兰妡晾在一边。 厉兰妡也不着恼,仍盈盈笑着,等到两人谈话的间歇,她便默无声息地退出去。 自从贾柔鸾有了身孕,太后便叮嘱她好好养息,宫中的一应事务都交与厉兰妡处理。厉兰妡自然愿意,比起虚无缥缈的关切,自然是握在手中的权力更牢靠些。出乎她意料的是,贾柔鸾并未吝惜放权——她最近常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在微末事务上都屡有舛错,全不及以往谨慎妥帖。 厉兰妡却愈发兢兢业业,沉溺在冗杂的日常琐事中,太后或许也是这个用意,令她忙得无暇分-身,便没工夫算计贾柔鸾的身孕了。 其实厉兰妡根本不在意贾柔鸾的身孕——萧越对贾柔鸾的情分或许还没有对甄玉瑾来得深,不值得她费神,何况眼前还有更要紧的事等着她:静默已久的漠北再次大举犯境,在镇守边关的几名勇将接连被斩杀后,萧越再也按捺不住,决定御驾亲征。 当他对厉兰妡说出这番打算时,厉兰妡只是静静听着,脸上无丝毫动容。 萧越咦道:“你不打算劝朕?” “陛下心意已决,臣妾劝也无用,何况身为一国之君,关心自己的子民本是分内要务,陛下是血性男儿,自然不忍见漠北毁我山河,杀我人民,臣妾身为女子,和陛下的想法却是一样的。” 厉兰妡说起奉承话来真是一套一套的,正大光明又含蓄隽永,于是赢来萧越赞誉的目光,她顺势道:“陛下此番虽是出征,身边也不可无人照拂,陛下打算带谁去呢?” 萧越笑道:“怎么,你想去?” 厉兰妡婉媚地垂头,“陛下若是允准,臣妾甘心陪同。” “还是算了吧,”萧越笑声爽朗,“你去了,朕更不能安心,何况明玉她们谁来看顾呢?你安心留在宫里就好,有书瑶陪同,你亦无须担心朕的饮食起居。” “傅夫人?”厉兰妡几乎惊呼出声,勉强才挤出一点笑意,“陛下怎么想起她来?” “书瑶为人细致妥当,且会些武艺,又通阵法,她一人可以身兼数职,何况这一回是去漠北,她熟悉那儿地况,当然少不了她。” 这么说来,傅书瑶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性子又好,可偏偏就是这个人让厉兰妡难以安心。傅书瑶身上的秘密太深,疑影太重,看着她总叫人觉得不安全。厉兰妡稍稍笑道:“傅姐姐再能干也总是个柔弱女子,战场上刀剑无眼,陛下也不怕她出什么事?” 萧越装作没有看出她的异样,亲昵地在她肩上拍了一下,“朕知道你与她亲厚,你放心,即便为了你的缘故,朕也不会让她受半分伤害。” 就是这句话让厉兰妡更放心不下,打仗不是三两天能解决的事,此去路程又远,非数月不得回銮,这么长的时间,又是孤男寡女的,难保傅书瑶不会趁机攻陷萧越的心——像她这样的女子,要迷住一个男人本就容易,况且萧越一向就对她欣赏有加,如此更是水到渠成的事。 怀着这样的念头,厉兰妡觉得萧越唇边的微笑都变得可恶起来,她很大度地应道:“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罢。” 萧越看向她的目光似带了几分狡黠,“你莫非有点吃味?因为朕带她而不带你?” 厉兰妡郑重地回以一礼,“嫉妒乃嫔妃之大忌,臣妾身为后宫表率,不会明知故犯。” 萧越的眸光因这句话而黯下去,厉兰妡却觉出几分快意,仿佛在人肩上砍了一刀,犹嫌不足,还要沾起一点血珠子在嘴里舔上一舔,看那滋味是腥甜还是酸涩,她特特补上一句,“臣妾只是尽到妃妾的本分,陛下不会因此不高兴吧?” 萧越不得不承认她是自己命里的天敌。 军队早已在宫门前列阵以待,而萧越也已脱去龙袍,换上软甲,由一名高贵的帝王化身为勇猛的将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