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来得古怪。 马车在街道上疾驰,街道上亦有流民,但不多,而且没有功夫管他们一行,都在抢夺沿街的商店。 百姓在凄惨的哭喊阻止,但很快就被流民挤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东西财物被抢。 云卿卿偷偷看到外头的景象,已经不能用心惊二字来形容。 陈鱼驾马车并没有走多久就转入胡同,许久的颠簸后,马车停下来了。 云卿卿被请下车,发现自己在一个破旧的宅子跟前,陈鱼推开院门让她进去,边走边说。 “昨儿义兄交代的,让找一个远离施粥城门的地方备用。时间仓促,只能找了这么个院子。” 云卿卿拉着翠芽紧紧跟在他身后。 陈鱼见到她紧张的神色,宽慰一般道:“嫂嫂别担心,我们的人马上会过来,这里离得前头远,流民来不及到这地估计就收拾干净了。我们先暂时避避。” “那你义兄呢?!他身边有没有跟着人!” 她闻言反倒更担心了。 “义兄早部署好了,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直冲衙门,真是疯了!”陈鱼笑笑,从怀里掏出个帕子,给她擦椅子,让她先坐下。 而桌子上还有崭新的一套茶具,他给她倒水,一看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看来许鹤宁是真的有计划,云卿卿接过水,让他也坐下休息,安静等许鹤宁的消息。 此时的许鹤宁已经重新和陆大人及太子汇合。 陆大人哪里敢让太子就那么走上街的,周边都布了暗卫,但那些暗卫也没发现流民怎么突然就暴动,才导致没能提前预防。 在冲撞中,太子连束着的头发都乱了,散落几丝垂着面庞上,一只鞋子也被挤不见了。 从来没有过的狼狈。 许鹤宁和锦衣卫拔刀将他围在中间,他一边踹开流民,一边还回头欣赏了几眼太子的惨状。 狗太子肯定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应该说做梦也没能想到县令和流民都是胆大的! 尊贵的储君,京城谁人不畏惧? 然而这里就是穷乡僻壤,有的只有泼妇刁民,都要饿死了,谁还管他太子不太子。 许鹤宁长年在市井,最明白天灾后又会有多少人祸,这次算是给狗太子开开眼界。 “大人,流民太多了,我们还没能出城恐怕就得先被耗完力气!” 有锦衣卫退回来,焦急禀报。 流民大几千人,他们连同许鹤宁安排的禁卫都只有百人不到! 但那些流民也不是全冲向他们,大部分是四处流窜,其中又属妇女孩童多,他们不可能真对这一批人下杀手。而另有一小股有力气的青年举着棍棒,逆着人群在四处找县令和他们身穿制服的,即便小一批,人数也有几百纠集在一块。 而那批流民就已经是起义的架势,多半是打算抓住当官的好占据这个县城! 太子丢了一只鞋,走路一拐一拐的,闻言脸色铁青。 他太过大意了,但现在这样的局面,他亦有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京城向来就是铁桶,更别提守卫森然的皇宫。 太子的智谋都用在大臣和朝堂争斗上,眼前的一幕幕已经不是他一句话就能掌控局面的情况,除了沉默,不知要如何下手。 陆大人这支锦衣卫向来是凶残出名,下的都是杀手,可人数太多,耗费了力气后就只有任人鱼肉的下场。 陆大人鼻尖都冒出汗珠,耳边杂乱的声音让他眼底赤红,心里亦有点乱了。 “全力保殿下从城外突围,找到安全避险的地方再说!县城里有守军,我让人先去调兵!” 他们不能再冲进城,那就往外撤! 许鹤宁在乱糟糟的声音里听到这样一句,若所思抬头去看拿着棍棒四处打杀官兵的流民,突然一提气平地跃起,踩着一名锦衣卫的肩头就从上空突围出去。 “肃远侯?!”陆大人被他闹得心焦。 这个时候他不管太子,冲出去做什么?! 太子抬头,就见许鹤宁居然一路踏着他人肩头往前去,一身的轻身功夫,将人都当做踏板,动作潇洒得如同闲庭信步。 果然是常年在水上行走的人,就这一身轻身功夫,连锦衣卫都比不过。 太子难得对人生出佩服,下刻就听见陆大人喊:“去几个人帮肃远侯!他要抓头领!” 陆大人很快明白过来许鹤宁冲出去是做什么了。 擒贼先擒王,显然是发现对方的指挥者。 可那么多人,他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许鹤宁从众人头顶掠过,长剑早已出鞘,锐利的目光锁住一个在人群中看似乱窜的高大青年。 那青年脊背一凉,也发现自己被他盯上,吃惊之余就是想拔腿就跑。他步子只迈出两步,突然被身后力劲冲击得踉跄一步,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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