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进屋可有什么不对?” 翠芽摇摇头。 侯爷不都这样么,在他们跟前笑得都少,除非是跟她们家姑娘呆一块玩闹时,那多不正经的话都能说出口。 陈鱼不愿意多说,勉强笑笑,就那么坐到靠近内室的窗户下。 他想着,窗后头就是炕,要是听到什么不对的动静,他还能破窗进去。 “三爷坐这儿?有事找侯爷,我给你通报一声。”翠芽被他闹得一头雾水。 “我就是累了,歇歇脚,你不要管我,去忙吧。” 陈鱼朝她挥挥手,翠芽只好往外走,去厨房看看压惊茶煮好没有。心里想的是,这哪里想歇歇脚,反倒像听墙角。 翠芽不知自己真相了,而内里的许鹤宁此时正和衣躺在床上,把睡得香甜的云卿卿紧紧拥在怀里。 她的呼吸浅浅的,就在他耳边,带着一种让人觉得宁和的轻缓节奏。许鹤宁闭上眼,连那种要撕裂人意志的头疼似乎都减缓了。 她像是一副良药,不苦,带着甜,还软软的,让他身心都会放松。 两人相拥着,许鹤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过去了。 梦里起先是刀光剑影,江面上呼啸的风声,血色重重。他木然的挥剑,一直在追逐什么,耳边渐渐还响起呼救声,他焦急,可是身边的人很多、很多。 他杀不尽,渐渐精疲力尽,绝望笼罩着他,脑海里还茫然不清的想,他在追什么? 他甚至放弃挣扎,就任那些人举刀相向,突然耳边的声音清晰了。 “——侯爷、夫君,你看看我呀。你不理我了吗?你真的不理我了吗?” 云卿卿,那是她在跟自己说话。 她的声音宛如光束一样,照亮了他眼前。他撑着剑站起身,看到自己的血顺着剑身躺下,剑身倒映着狰狞如恶鬼般的面孔。 ——这不是他。 他惊慌地把剑扔了,有个人影朝他扑了过来,紧紧拥着他说:“许鹤宁,你不理我了,我以后怎么办啊。” 可他是恶鬼,会吓到她的。 许鹤宁想要推她,可抱着他的姑娘抬头,踮起脚,吻落在他唇上:“我不怕你啊。” “——卿卿!”许鹤宁在睡梦中坐起身,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你做噩梦了?” 而他也和梦里一样,正被人抱着。 他有些呆呆地,好半会才僵硬着转动脖子,云卿卿焦急的面容就映入他眼中。 “你梦到什么了,还喊我呢。”她用手指去按了一下紧皱的眉峰。 她今日也被吓不轻,结果她没有做噩梦,反倒是他梦魇了。 指尖温热的温度传来,许鹤宁伸手去握住,放在唇边缓缓地亲了亲,终于有了真实感。 “是做梦了。”他闭了闭眼说。 在母亲那里,他心里就记挂着她。随着时间推移,越见不到她,他就觉得越发烦躁,心里乱得很。张太医再一靠近,所有的情绪就爆发了,从来没有过的、很迫切的希望见到她。 梦里大概也是这样吧,因为不见她,感到不安。 许鹤宁知道自己这种状态不对的,以前也知道,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抗拒任何人多亲近自己。甚至不愿意面对母亲,觉得是他连累母亲才落入危险,还觉得自己会让其他人也陷入危险,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可现在,他觉得呆在她身边才是安心的。 他说过,不能让她再担忧自己。 云卿卿见他鬓角都汗湿了,抽开手拿帕子给他擦冷汗,打量了他几眼说:“你没有事吧,怎么感觉你表情好严肃。” 严肃吗? 是不是又有点吓人,她是个兔子胆。 许鹤宁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是扯出一笑来,说:“没有,你看,这不就笑了。”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一个笑有多傻,那张本来清俊的脸,都无法叫人直视。 云卿卿扑哧就笑出声,指尖点在他嘴角上:“没见过笑得那么傻的。” 许鹤宁望着她面上的笑如花绽放,不自然的嘴角不知不觉扬起弧度,像春风吹化了冬雪,再温柔不过。 “卿卿……”他把人再抱到怀里,低头亲吻她眉心,贪恋她在自己怀里温暖的感觉。 他深深的意识到,有她在,他心境才会平和。 ** 陈鱼在窗下蹲着,都蹲到自己睡着了。 等到云卿卿一开窗,探头往外看时,差点被他那颗黑乎乎的脑袋吓得叫出声。 待看清楚人,她诧异跟身边的许鹤宁说:“三弟怎么睡这。” 在夫妻俩的围观中,陈鱼也醒来了,一个激灵站起身,脑袋撞到窗扇上,哎哟叫唤着疼。 许鹤宁唇角抿得笔直,大概猜到陈鱼睡这里的原因。 他淡淡地说:“你快进来,像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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