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一暗,快速转身继续往前走。心里更是不以为然地想,走两步都喘,她是真的娇惯。 许鹤宁在江海上糙惯了,遇到的女子,不是会捕鱼,就是能划桨。像她这样的,确实见得少。 可腹诽归腹诽,他走路的步子还是迈小了许多,连速度都放缓了。 云卿卿默默跟着,对他这种迁就双眼更亮了。 许母的院子近着荷池,池里碧翠接粉荷,正是明媚的夏景。 “老夫人这院子名字起得好。” 她随他走过荷池,抬头看到汀澜院三字,笑着打量。 许鹤宁进门的脚步一顿,闻言骤然回头:“老夫人?” 云卿卿被问得一怔,发现称呼不妥,想要改口,他已经似笑非笑扬了扬眉,直接进去了。 她望着他背影懵了下,赶紧追上前。 许母就站在门口,见到两人一前一后到的,生分得很,想起她早上见过的李妈妈说两人没有圆房。 “娘。”许鹤宁来到她跟前,微笑着喊了声。 但是他母亲没有像平时一般朝他笑,甚至连视线也没给他一眼。 许鹤宁察觉不对,再一转眼,云卿卿追上来,他看见母亲脸上霎时有了笑意。 “卿卿来了,快进屋。” 许母亲亲热热去握住小姑娘的手。 云卿卿是第二回见婆母,被握了手,腼腆笑笑,屈膝问好。 许鹤宁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被母亲丢在了外头。 里头小丫鬟已经准备好蒲团,许母温婉,却也是爽利的性子,笑吟吟先到椅子里坐下了。 云卿卿哪里不明白意思,站在蒲团前等到许鹤宁若有所思的来到身边,才随他跪下敬茶,羞赧地改口喊娘。 许母大大应一声,把准备好的红封和一个妆匣放到她手上:“这儿就是你的家,有什么委屈都跟娘说。” 妆匣刷着朱漆,朱漆在光线折射下有些暗沉,能看出有些年头。匣子放到手上沉甸甸,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云卿卿闻言忙回神,恭敬地回道:“媳妇初来,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还望娘多包涵。” 许鹤宁在边上听着,拿余光瞥她一眼。 现在嘴儿倒甜,刚才不是还在喊老夫人。 高门大宅里出来的姑娘,变脸的功夫修行得不错。 他虽长飘在江海上,但没少听浙江那些富商和官老爷们家里那些阴私事,印象里,那些夫人小姐都是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好手。 许母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听出她的拘束,笑着亲自把人扶起来,拍着她手说:“不怕卿卿笑话,宁哥儿就是半路捡的富贵,这家里内外其实都乱着。得知他有幸娶你,我这颗心才算是踏实,总算有个人能打理这个家。往后你只管立好府里的规矩,我啊就只等着享你的清福。” 云卿卿诧异,她刚嫁过来,听这个意思就要她掌家了?她犹豫着怎么回话,侧头去看许鹤宁。 许鹤宁站在两个女人身边,正有种插不上被排挤的错觉,见到她询问的眼神,那种被忽略的郁闷诡异散去。 他思索了片刻,见到母亲笑盈盈望过来,母亲闪动的眸光里还杂着警告的冷意。 他神色一顿,当即道:“娘身体不好,你就多操心。” 果然,他话落就发现母亲眼里的冷意褪去,笑容再慈祥不过。 许鹤宁满头雾水。 他究竟做什么了,从进门开始似乎就不被亲娘待见。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