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不由得微微泛起红色。 他亦不留任何后手,重剑劈过,那水浪竟能从水潭这一头,直直破到了对岸。 全力施为之后,他开始能够感觉到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剧痛。 这样的剧痛,渐渐激活了一些出于本能保护而被刻意遗忘的记忆…… 破碎,凌乱。 血,腐,痛。 王卫之大呼痛快,手中重剑更是舞得虎虎生风。 时间走得很快,林啾看着指针与正北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 此刻,二人已站在了干涸的潭底。 然而这里,什么也没有。 再看王卫之,他脸上的痛苦已然浮于表面,他不停地抽着气来缓解剧痛折磨,双眼中布满血线,牙龈被咬得崩裂。 “不行么?”他扯了扯嘴角,“算了,不怪你。林秋你走吧,若有来世,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便在此时,落雨了。 被二人合力蒸发殆尽的黑水,终于化成了雨,潺潺而降。 林啾用灵气在头顶凝了一张大莲叶,把二人挡在莲叶底下。 黑雨降下,雨幕之中,开始出现一幕幕幻景,从眼前急速掠过。 天空是黑色的,赤色落雷将降未降。 祭渊浮在潭水之上,他的身下,跪着一个人。 王阳焰。 祭渊的怪笑声在风雨中显得怪异而凄厉:“好你个王阳焰,为了复活你老婆,居然情愿跪我这个邪魔!好!好!你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啊!今日,我便给你一句准话,我祭渊,的确有办法让黄银月重回人间。” 王阳焰并未抬头,他并不知道此刻祭渊脸上的表情是多么恶意奸诈。 林啾与王卫之,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答应过佑然,定会将他母亲带回去。”王阳焰的声音中满是疲惫。 祭渊脸上笑容更盛:“是啊,好一个夫妻情深,好一个父子情深。你现在,需要做一件事情。只要做了这件简单的小事,我便帮助你凝聚黄银月的怨气,让她重回人间。” 他抬了抬双臂,大红衣袖在风中飞舞。 林啾一眼便看出来,此时此地,根本没有任何怨气波动。 “骗子。”王卫之咬碎了一颗牙,“别信。” 王阳焰抬起了头,双目无光:“我做。” 祭渊的笑容更加灿烂:“像黄银月一样,死在这里——还原那一切,她死了多久,你便要死多久。不过,我可不愿沾这种血腥,你得自己来。你放心好了,黄银月是魔主大人要的人,我哪敢欺骗魔主大人呢?只不过,我就是借机想要你的命,你觉得怎样啊?” 王阳焰的脸皮微微一颤,然后便答:“好。用我的命,换她的命。” 他从桥上跳入潭底,站在了当初黄银月被绑的位置,用一团沉重的锁链将自己的脚踝锁住。 他召出重剑,一声声沉闷至极的“砰”响从水下传来,血,很快就在潭底弥漫。 林啾浑身发冷,转头去看王卫之。 只见他口中的牙一粒接一粒被他自己咬碎,顺着唇角,和着鲜血流淌下来。 祭渊开始放声大笑。 “傻子!傻子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蠢材!难怪要蠢死!” 王阳焰此刻已动弹不得了。他动手之前,已将灵气灌入飞剑之中,飞剑一丝不苟,仍在执行主人的命令。 即使听到了祭渊的声音,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直直悬在潭底,任重剑一下一下击打着头颅。 潭面上,阴风密布。 “终于出来了吗?”祭渊桀桀怪笑,“黄银月啊黄银月,你可真给我们魔族丢脸,死得这么惨,居然没有怨念的吗?你看,我多好啊,多贴心啊,我把你男人骗来啦,让他也尝尝你当初是什么滋味。” 阴风呼啸,仿佛想要吞了祭渊,然而,它只能无力地从他的身上刮过。 风中仿佛有女子尖利的呼叫:“不——不——” 祭渊道:“不够,还不够呢。黄银月,你真是太软了,不配做我的血偶。不过没有关系的,还有你的男人,他可比你凶煞得多了!对自己都能这么狠,他日成了我的血偶,必让我大杀四方,让这天下变成一方血海!” 阴风徒劳地撞击着潭面。 然而,风只能吹皱池水,掀不起大浪。 潭底的动静终于平息了。 一丝丝鲜血渐渐渗入了风中,阴风坠上了血珠,开始往潭底沉去。而潭底的血,早已被祭渊布置的禁制收集在一起。 “王阳焰,我祭渊说话算话。将你老婆制成血偶,她可不就是重回人间了吗?当然,我怎么会忘了你呢,你们夫妻永远在一起啦,开心不开心啊?啊,也不必那么感激,事还没完呢。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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